我躲在暗处,听着里面的动静——先是窸窣的布料摩擦声,接着是陆临歧的呼吸猛地一滞。
然后,我听见了一声短促的、几乎不像是他能发出的惊叫,让我现在回忆起还觉得兴奋。
“。。。。。。呜。”
像一声压抑的呜咽从喉间挤出,完全不像是那个永远从容的陆临歧会发出的声音。
还有粗重的喘。息声——兽鬼扑了上去。
但下一秒,门被撞开了。那个阴郁男冲了进去,手里攥着一张血符——那种以自身精血为引的禁术符纸。他根本没犹豫,直接扑向了兽鬼,符纸贴上去的瞬间,黑烟炸开,他唇上的血色瞬间消退下去。
通过兽鬼的眼睛,我看见陆临歧就跪坐在床边,月光下,他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黏在不停颤动的眼睫上,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睛此刻盈满惊恐的泪水,在月光下折射出破碎的光。
他看起来像是被钉在原地,连手指都没动一下,只是死死盯着眼前,无法聚焦的漂亮眼睛积蓄出浅浅的泪,顺着泪痣在脸上留下水痕,最后挂在精巧的下巴上。
我还想再看,可兽鬼被激怒了,转头撕咬阴郁跟班的喉咙。血喷出来的时候,陆临歧终于动了——但他不是去救人,而是后退了一步,手指无意识地抓住了床沿,指节泛白。
眼前是男人破烂的衣服和血迹,我感受到兽鬼逐渐失去力量,抽神在旁边观望——兽鬼突然发出一声哀鸣,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猛地炸成一团黑雾。
那个阴郁大个子倒下去时,喉咙已经断了半截,身上全是伤痕,可他的眼睛还是盯着陆临歧,嘴唇蠕动着,像是想说什么。陆临歧终于走过去,蹲下来,伸手盖住了他的眼睛。
“睡吧。”他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陆临歧站起身,从讨人厌的跟班尸体上跨过去,走到窗边。
然后,他走向窗口——正好和我对上视线。
月光下,他的脸像一张白纸,眼神清明,只有微微湿润的睫毛可以证明刚刚他被吓哭过。
白月光眼下的那颗泪痣红得刺眼。他看着我,眼神平静得可怕,仿佛早就知道我在那里。
我以为他要下来追我,可他没有。他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上面沾了血,是屈的。
“是你?”他问,声音很轻,却像是直接砸在我脑子里。
他竟然还记得我!我怀着些希冀对上视线,可他的眼神冷得让我如坠冰窟。
没敢回答,我转身就跑。
我不得不恨他。。。如果我不恨,我可能在无数个夜里因为极度惊恐而吓破胆子死去。
战战兢兢地躲避他追杀时,我不知道学院怎么对外宣称那个死跟班的死亡,据说屈的舍友因为“受惊过度”休学了一周。可我知道,屈锒殃根本不是自杀——他那晚的眼神,兴奋得像是早就预料到一切,迫不及待去死一样。
有时候我会想,跟班是不是替死鬼都罢了,但绝对是陆临歧计划里的一环。就像红衣案一样:他早就想死了,只是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合适的理由,甚至。。。。。。一个合适的陪葬品。再后来,红衣案发生了。果然如我所料,陆临歧死的时候,表情安宁得像终于解脱。
我已经被盯上了,七日死的贴主马上要来杀我,我终于可以说了——
我恨死他了,我恨自己不过是被他利用的刀罢了。
楼主
。。。。。。经确认,这个回帖的贴主已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