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都在最关键的时刻,以最不可能的方式,将陷入僵局或走向歧途的调查,硬生生扳回正轨,推向真相!
如果说一次两次是运气,那这接连六次…
赵雄的心头掀起惊涛骇浪。他几乎无法再用“巧合”或“福将”来解释发生在这个少年身上的一切。
他走到林小乙面前,高大的身影带来强烈的压迫感。
林小乙吓得头垂得更低,身体微微发抖,连呼吸都屏住了,一副等待雷霆震怒的模样。
然而,赵雄并没有发火。他只是沉默地、极其仔细地、上下下地打量着林小乙,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那目光锐利如刀,带着审视、探究、难以置信,以及一丝极其隐晦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望。
过了足足十几息,赵雄才缓缓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意味:“林小乙。”
“小…小的在…”林小乙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颤音。
“你,”赵雄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很好。”
很好?!
这两个字从赵雄嘴里说出来,落在周围其他捕快耳中,不啻于惊雷!
头儿居然夸了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小子?!还是在这种时候?!
王老五等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满脸的不可思议。
林小乙也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猛地抬起头,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惊恐和茫然,仿佛赵雄不是在夸他,而是要把他推出去砍头。“头…头儿…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
他语无伦次,急得快要哭出来。
高逸内心却是微微一凛。赵雄这句“很好”,绝非简单的夸赞,而是一种更深的试探和审视。这位捕头己经开始严重怀疑他的“运气”了。必须更加小心地藏匿。
赵雄看着林小乙这副吓得魂不附体的反应,眼中的锐利和探究稍稍收敛,复又变得深不见底。他最终什么也没再说,只是转过身,对吴文道:“将所有证物——血衣、柴刀、独轮车、绳索、扁担——全部严密看管,送回衙门。加派人手,重新勘验刘二狗家,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是!”
赵雄大步向外走去,经过林小乙身边时,脚步微顿,丢下一句:“你,跟着我。”
没有多余的话,但那种不容置疑的意味,让林小乙根本不敢有丝毫违逆,连忙低着头,小步快跑地跟上赵雄的脚步。
吴文看着赵雄和林小乙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院子里那一堆至关重要的证物,眼神中充满了复杂和思索。
他回想起办案以来与林小乙相关的点点滴滴,那些看似偶然的巧合,此刻串联起来,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必然?
难道这个一首被视为累赘的小捕快,真的身怀某种不为人知的…天赋?
吴文甩了甩头,将这个过于离奇的念头压下,专注于眼前的证物处理。
而走在前面的赵雄,心中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平静。
“右手腕有新疤痕的男人…”他默默地咀嚼着这个特征,大脑飞速运转,排查着记忆中所有符合条件或有嫌疑的对象。
同时,林小乙那惊慌失措、却又总能在绝境中“歪打正着”的模样,如同一个谜团,在他心中不断盘旋放大。
疑凶己然初现端倪。
而身边的这个小捕快,其本身,也成了一个亟待破解的谜题。
夜色,仿佛也因这逐渐清晰的杀机和未解的谜团,而提前降临,笼罩了清丰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