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雄用匕首小心翼翼地将鼻烟壶塞子挑起来,对着火光仔细察看。
塞子底部似乎还沾染着一点黑褐色的、像是干涸的烟草末?但仔细看去,那颜色和质地又有些可疑…
而更重要的是,在塞子旁边的泥土上,清晰地印着半个鞋印!鞋印较新,纹路清晰,与周围自然的地面截然不同!而且这鞋印的尺寸和花纹,与白天勘查时发现的那些模糊陈旧的痕迹完全不同!
“是新留下的!”吴文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时间绝不会超过三五天!”
近期有人来过!并且在此处遗落了一个鼻烟壶塞子!
赵雄小心地将鼻烟壶塞子也用手帕包好,然后又仔细地将那半个鞋印用随身带的工具做了简单的拓印。
“搜索周边!看还有没有其他痕迹!”赵雄下令。
这一次,三人都开始仔细搜索。很快,在通往路边的小径旁,又发现了几处模糊但较新的脚印,方向正是朝着枯井而来,又离开!
凶手果然近期来过!
而遗落的这个鼻烟壶塞子,极有可能就是其不小心掉落的!
这是一个重大突破!
“鼻烟壶…虽然不是稀罕物,但也不是田间农夫常用之物。”吴文分析道,“有此习惯者,多半是有些闲钱、或是有某种特定身份癖好的人。”
赵雄点头,目光锐利:“而且你们看这塞子,做工粗糙,琉璃劣质,像是市井之徒所用。但偏偏又有此等闲情逸致…”
一个模糊的形象开始逐渐清晰:有使用鼻烟习惯、经济状况尚可但并非大富大贵、可能混迹于市井、且手腕有疤(根据刘婆子证词)的男子!
“立刻回衙!”赵雄当机立断,“比对鞋印!查证鼻烟壶塞子来源!重点排查城内以及城南附近有鼻烟嗜好、且符合之前所有特征的男人!”
希望之火再次熊熊燃烧!
三人连夜赶回县衙,顾不上休息,立刻投入工作。
吴文负责处理鞋印拓片,仔细研究其花纹和尺寸,并与卷宗中记录的一些有前科人员的鞋印进行初步比对。
赵雄则拿着那枚鼻烟壶塞子,反复端详。那点黑褐色的残留物让他格外在意。他找来衙门里经验最老道的仵作周老头。
周老头拿着放大镜,就着油灯,仔细看了半晌,又用小刀刮下一点点粉末,放在鼻尖嗅了闻,甚至用舌尖极其小心地尝了一下(古法验毒之一),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赵捕头,”周老头沉声道,“此物绝非烟草末!色泽暗沉带黑绿,嗅之有极微弱的腥气,尝之带有刺舌的酸涩之感…依老夫看,这倒像是…某种经过粗劣提纯的矿毒残留!”
“矿毒?!”赵雄和一旁的吴文都吃了一惊。
“不错!”周老头肯定道,“像是从某种含毒的矿石中简单提炼出来的粉末,常用于毒鼠之类,但若是人误服或吸入,也会中毒轻则呕吐眩晕,重则致命!这塞子上沾染不多,但绝非无意间沾染,倒像是长期盛放此类毒物所致!”
长期盛放矿毒的鼻烟壶塞子!
凶手不仅残忍暴力,还可能使用毒物?!
这个发现让案情更加扑朔迷离,但也提供了更具体的排查方向——一个可能接触并使用矿毒的人!
就在此时,之前被派去暗中排查手腕带疤男子的郑龙也风尘仆仆地回来了,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和沮丧。
“头儿,排查遍了,符合身材口音条件的倒有几个,但右手腕有西年前新疤的,一个都对不上!要么疤的位置不对,要么就是老疤,要么时间对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