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媚。"慕容雪扶住他发颤的肩膀,"她的心魔。。。。。。比我们的更棘手。"
林诗音将染血的剑穗重新系在他腰间说道:"我护着雪儿,你去。"她的指尖拂过他眉骨,"这次,别让她等太久。"
李云飞握紧青竹笛。笛声里除了苏青竹的清越、林诗音的孤高、慕容雪的贵气,此刻又多了丝若有若无的妖冶——那是苏媚的天魔舞韵律,正从某个方向传来,像团烧得正旺的火,等着他去扑灭。
他回头看了眼慕容雪。
她正替林诗音包扎伤口,发间还沾着没来得及捡的金步摇,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轻松。
"等我。"他说。
然后转身冲进雾气里。
远处的琴音更响了,混着若有若无的喘息:"李郎。。。。。。你怎么才来?"
李云飞的鞋底碾过潮湿的雾气,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催情香里混着铁锈味,刺得他鼻腔发酸——那是苏媚的血,灵蛊在耳后跳得更凶了,像有人拿烧红的细针一下下挑他的神经。
天魔殿的轮廓突然从雾里浮出来。
朱漆门楣爬满暗纹,本该威严的飞檐却往下垂着,像被无形的手攥住了脊梁骨。
门内传来细碎的铁链响,还有老男人浑浊的嗓音:“圣女不可动情,否则必遭反噬!”
他的指尖在青竹笛上微微发颤。
这笛子跟着他闯过三个副本,此刻竟也在共鸣,竹纹里泛出极淡的紫光——是苏青竹在提醒他,危险就在眼前。
祭坛上的身影让他呼吸一滞。
苏媚被九根黑铁链穿进琵琶骨,血色纱衣碎成布条,露出腰腹间狰狞的咒印。
她的头垂着,发梢沾着血珠,可当李云飞踏过门槛时,她突然抬起脸。
那不是苏媚的眼睛。
黑瞳里翻涌着墨色旋涡,嘴角扯出冰冷的笑:“李郎?”幻影苏媚的声音像浸了冰水,“你当自己是救世主?不过是个碰巧捡到笛子的混混罢了。”
李云飞的喉结动了动。
他见过苏媚的笑——在他替她拔毒时,她咬着牙骂他占便宜,耳尖却红得滴血;在他挡下长老的毒针时,她抱着他的腰哭,说“我以为你要死了”。
此刻这双眼睛里,没有温度,没有动摇,只有深不见底的嘲讽。
“你以为能破我的幻?”幻影抬手,天魔舞的韵律裹着甜香炸开来。
红纱在半空凝成无数影子,有苏媚持剑杀叛徒的狠戾,有她被长老灌下绝情丹时的颤抖,还有——最清晰的那幅,是李云飞转身离开天魔殿的背影。
“看啊,”幻影的指甲掐进李云飞的手腕,“他早晚会走的,就像所有人一样。”
李云飞闭了闭眼。
灵蛊的灼痛突然变成暖流,顺着耳后往心口淌——是苏青竹在给他输送定力。
他将青竹笛抵在唇边,《归心调》的第一个音符刚飘出来,那些幻影就像被风吹散的纸人,簌簌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