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想啐玉露娘俩了!
只是为了能进四姑娘的院里,秋官只能先哄着她。
那头的素心得了玉露的令,平静的很,思考起顾氏这般做的原因。
给姑娘送东西的差事,怎么也轮不到她们二人的。她和秋官才进二院不久,前头有那么些近院丫鬟的,怎么不叫她们去送?
想来正是要叫姑娘们考量她们二人的品性。
碍于不熟悉几位姑娘,她只得静观其变,宁愿少说话,防说错了话。
刚见着面,秋官便狠狠瞪了素心一眼,素心懒得搭理她,倒更把秋官气坏了。
先前到了大姑娘院外,那大姑娘的婢女只是叫人将纱拿了进去,二人连大姑娘的面都没见着,也没讨着什么赏赐。
秋官为此一路骂骂咧咧:“素日我跟玉露姐姐去姑娘们屋里送东西,没得一个和大姑娘这样的,连院都不让进去,半个字儿也不给,真是小气!”
素心不愿与她嚼舌根,只自顾自走路。
两人之间离了一臂之远,一路上安静无话。
只是秋官步伐越走越快,碍着素心不熟悉去姑娘院里的路,只得也提起步伐紧跟着秋官,那秋官生怕素心抢了她的契机,到了二姑娘院前不顾还喘着气,便急同守门的小丫鬟道:“劳烦通传一声,夫人让我来送纱了。”
二姑娘院前守门的丫头打量她一眼,便高高在上道:“进来吧。”
等素心进了门,秋官已经捧着纱到了二姑娘面前。
素心走进二姑娘房中,只闻见一缕淡淡松烟墨香,清爽漫在空气里,屋子里没什么繁复装饰,迎面墙下摆着一张书案,案上摞着几叠书。墙上还挂了许多的名人字画,矮榻上用的茶盏也是极为简单的青瓷茶盏,倒不似个姑娘家的屋子,像个读书考秀才的郎君屋。
见素心来,秋官立马故意道:“你这笨丫头,怎的腿脚如此慢,若怠慢了姑娘,定然绕不了你。”
素心稳住脚步,上前躬身行礼,将装纱的布笼呈给二姑娘瞧。
二姑娘范砚禾今年十四,因自小在范二郎身边教养,被灌输了许多官宦子弟的傲气,常恃才傲物,又矜重门第,对待下人也是如此一套,瞧见点小过错便觉心里不是个味。
素心瞧她的第一面,便见二姑娘一身月白绣梅软绸裙,鬓边插了一对珠帘,极为素雅,巴掌脸,五官也生的姣好,却微微仰着下巴睥睨模样,实显得有些傲慢。
被秋官这么一挑唆,范砚禾微蹙了眉,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素心只得低头道:“奴婢怕走的太快弄乱了这上好的纱,还望姑娘恕罪。”
范砚禾一看两人捧的纱,这才发现秋官的略有凌乱松散,而素心的却严严整整的摆齐在一块,这才信了她的说辞。
秋官心中暗恨素心狡诈,赶忙又讨好笑着找补道:“奴婢素日跟着夫人,早听说了二姑娘气质出尘,配这纱衣定是更为清绝,这才想快些送到姑娘您面前。”
范砚禾目光扫来,带着久居高位者惯有的轻慢,浅浅笑了笑。
“母亲当真是那么说我的?”
秋官不知为何心中发麻,只能硬着头皮点点头:“正是了,奴婢不敢说假话。”
范砚禾这才笑了笑,又道:“这些纱是母亲单送我一人的,还是其他姐妹都有?”
秋官回道:“几位姑娘都有的。”
范砚禾脸色微变,心下自思,母亲往日最疼爱四妹,今日这纱倒未独送了四妹,还给她和大姐姐也送了。
范砚禾心中有些别扭,未在面上显露,只淡淡道:“汀兰,给她们赏些钱。”
秋官和素心各得了一把子的铜钱,二人谢了赏,便出了二姑娘院。
秋官心中不平,明明方才她说的话多些,凭何姑娘赏二人一样的?
她怪起素心来:“方才若不是你多教唆,二姑娘怎会只给我和你一样多的赏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