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仑中文网

第89章 双雄并立（第1页）

西湖的夜，被细雨笼上一层朦胧的水汽。画舫静泊在湖心，船头挂着的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在水面投下破碎而温暖的光影。

舫内，茶香袅袅。

林烨与马云对坐，中间隔着一方紫檀小几。几上除了茶具，空无一物。没有文件，没有电脑，只有两杯清茶，和窗外无尽的夜色。

“林总，恭喜。”马总率先开口，瘦削的脸上带着他那标志性的、富有感染力的笑容，眼神却锐利如鹰，“风尚上市，一战成名。十五亿美元的市值，给中国互联网长了脸。”

“马总消息灵通。”林烨微微一笑，端起茶杯，没有沾沾自喜，“不过是赶上了好时候，侥幸站上了浪尖。”

“浪尖？”马总身体微微前倾，手指无意识地轻敲桌面，“浪尖站不稳，是要摔死人的。我看重的，是林总你造浪的能力。”他话锋一转，首接切入核心，“你们的‘线上引流，线验’，打得很漂亮。但天花板，也快到了吧？”

林烨目光一凝。果然来了。他不动声色：“哦？愿闻其详。”

“流量。”马总吐出两个字，干脆利落，“PC就这么多，用户就这么多。你们风尚做得再好，终究是在一个池子里捞鱼。而且，是帮别人捞鱼。”他意指阿里平台。

林烨笑了，放下茶杯，发出清脆的响声。“所以，马总准备了更大的池子？或者说，您打算自己挖一个海？”他的目光首视马总，“淘宝？C2C？”

船舱内瞬间安静。只有雨丝敲打舫顶的细碎声响。

马总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惊讶，随即化为更深的欣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他哈哈一笑，靠回椅背，坦然承认：“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不错，淘宝。让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光靠B2B不够，更要让千万小卖家、普通人，都能首接面对消费者。”

他眼神灼热，描绘着他的蓝图：“那将是一个真正的生态，一个由无数个体商户汇聚成的汪洋大海！流量？在那里，将取之不尽！”

“而质量、服务、品控、假货……也将层出不穷。”林烨平静地接话，点出了C2C模式与生俱来的痛点。“马总，你的海，可能波涛汹涌，泥沙俱下。”

“所以，需要规则，需要支付宝这样的信任工具，需要时间！”马总毫不退缩，语气铿锵，“但这才是未来！是颠覆！”

“未必是颠覆。”林烨摇头，目光再次投向窗外迷蒙的西湖，“或许是……互补。”

他转回头，眼神清明而坚定：“你搭建平台，汇聚人海，做流量的分配者。我深耕供应链，把控品质，打造极致的线验，做服务的提供者。你的‘万能的淘宝’满足猎奇、性价比和长尾需求；我的‘品质风尚’保障可靠、便捷和体验价值。我们不是非要你死我活。”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我们可以共同定义，未来十年中国电商的模样——平台模式与自营+体验模式，并存，竞争，甚至合作。”

马总沉默了。他仔细咀嚼着林烨的话，眼神变幻。他预想过林烨的各种反应，或警惕，或对抗，却没想到是如此格局的“定义未来”。

良久，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脸上重现笑容，这次更多了几分郑重：“并存…竞争…合作。好一个‘竞合’！林总，你的胸怀和眼光，我服了。”

他主动拿起茶壶，为林烨续上一杯茶。“既然如此，不如我们立个君子协定？数据共享，互不恶意攻击，在物流、支付等基础设施上，或许可以探讨合作。至于未来是友是敌……”他端起茶杯，“让市场来决定！”

“让市场来决定。”林烨举杯相迎。

两只茶杯轻轻碰在一起。声音清脆，在安静的湖心传开。没有签任何协议，但一场影响深远的战略格局，就在这茶香与夜色中，悄然奠定。

画舫靠岸。两人并肩走下船，握手道别。

马总钻进车内前，忽然回头，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林总，海太大了，风浪也大。小心别被来自另一个方向的浪，打湿了鞋。”

林烨目送车子尾灯消失在雨幕中，眉头微蹙。

另一个方向的浪？

他转身，助理立刻撑着伞上前，低声道：“林总，刚接到消息。之前彻底退出的黑石资本……其亚太区总裁史密斯，上周秘密抵达香港。而与他见面的，是‘迅通物流’的控股方代表。”

林烨脚步一顿。

湖面的风带着湿冷的寒意吹来。

黑石？迅通？

马总指的，是这个吗？还是……另有其人？

他感到，脚下的地面，远比他想象的更为复杂。刚刚划定格局的电商江湖，暗处，新的波澜己然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