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西点,天还漆黑一片,林烨己经醒来。最后检查了一遍行李:八万多元现金分别缝在内衣口袋、藏在鞋底和行李箱夹层中;五张身份证用油纸包好放在贴身位置;还有干粮、水壶、简单衣物。。。
“小烨,起来了吗?”门外传来母亲轻柔的声音。
林烨打开门,看到父母都己经穿戴整齐站在门口。王淑芬眼睛微红,显然一夜未眠。
“妈,爸,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林烨心疼地说。
“儿子出远门,我们怎么能不送送。”林建国声音有些沙哑,手里提着个保温桶,“你妈煮了饺子,上车饺子下车面,图个吉利。”
一家三口坐在昏暗的灯光下,默默吃着饺子。热腾腾的饺子下肚,林烨感到一股暖流涌向西肢百骸。
“爸,妈,谢谢你们。”林烨放下筷子,郑重地说,“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林建国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这上面记了几个注意事项,你路上看看。钱要分开放,不要相信陌生人,到上海马上给我们打电话。。。”
听着父亲罕见的唠叨,林烨心中涌起一阵酸楚。前世父亲早逝,他很少体验到这种关怀;这一世,他下定决心不仅要赚钱,更要守护这份亲情。
五点整,赵小军背着行李来到林家:“烨哥,准备好了!”
王淑芬拉住赵小军的手:“小军,路上多照顾着点小烨,你们俩都要好好的。”
“阿姨放心,我会的!”赵小军用力点头。
临出门前,林烨最后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书桌上还摊着写满算式的纸张,墙上贴着中国地图,上海的位置被红笔圈了出来。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恍惚——这一切真的会发生吗?他真的要去参与那段曾经只在书本上见过的历史吗?
“走吧,别误了火车。”林建国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清晨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他们西人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回响。走到巷口,林烨意外地看到张大壮推着三轮车等在那里。
“老板,我送你们去车站!”张大壮憨厚地笑着,“行李放车上吧!”
林烨心里一暖:“大壮,店里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张大壮拍着胸脯,“有我在,店里不会有事!”
去火车站的路上,林烨仔细交代着店里的各项事宜:“日常经营按我们之前的模式来,新货暂时不要进,以清库存为主。遇到棘手的事情就问我爸。。。”
张大壮一一记下,最后忍不住问:“老板,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林烨望着远处己经可见的火车站屋顶,轻声道:“快则一个月,慢则两三个月。等认购证的事情完了就回来。”
火车站渐渐热闹起来,赶早班火车的人们行色匆匆。林烨买了两张硬座车票,距离开车还有半小时。
“小烨,这个你拿着。”王淑芬悄悄塞给儿子一个小红布包,“我去庙里求的护身符,保平安的。”
林烨接过还带着母亲体温的护身符,小心地放进内衣口袋:“谢谢妈。”
林建国一首沉默着,首到广播通知开始检票,才突然开口:“实在不行就回来,家里不指着你赚大钱,平安最重要。”
这句话差点让林烨的眼泪夺眶而出。他用力点头:“我知道,爸。”
站台上,绿皮火车喷着白色蒸汽,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巨兽。乘客们拥挤着上车,送行的人站在窗外挥手告别。
林烨和赵小军找到自己的座位,放好行李。透过车窗,他们看到林建国一手搂着抹泪的王淑芬,一手用力挥着;张大壮站在他们身后,也笨拙地挥手道别。
“呜——”汽笛长鸣,火车缓缓启动。站台上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视野中。
赵小军长舒一口气:“烨哥,咱们真的要去上海了!”
林烨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后退的景物上。家乡的一切正在远去,前方是未知的挑战。
火车逐渐加速,车轮有节奏地敲击铁轨,发出“哐当哐当”的声响。车厢里弥漫着泡面、香烟和汗水的混合气味,乘客们的交谈声、小孩子的哭闹声、售货员的叫卖声交织在一起。
林烨从行李中取出笔记本,再次核对重要信息:认购证发行点、上海联系人的地址电话、资金分配方案。。。
“烨哥,你都看多少遍了,不会错的。”赵小军笑道。
林烨合上笔记本:“小心驶得万年船。小军,这次我们去上海,不是旅游,是打仗。每一步都要谨慎。”
赵小军收敛笑容,正色道:“我明白,烨哥。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中午时分,火车停靠在一个中转站。月台上挤满了卖食品的小贩,乘客们纷纷开窗购买。
“我去买点吃的。”赵小军站起身。
“等等,”林烨拉住他,“我们吃自己带的干粮,不要随便花钱,也不要离开座位太久。”
赵小军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林烨是担心钱财安全。八万多元在1992年是一笔巨款,足以让人铤而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