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亲自将失魂落魄的田中信送回了公寓。
这场由陈默在幕后导演的一打一拉的“双簧”彻底击垮了田中信心中最后的一丝幻想。
他终于明白在这个疯狂的不讲任何道理的时代里所谓的“学者尊严”所谓的“人身安全”都不过是一个可笑的笑话。
他对这个日伪政权彻底绝望了。
就在他最绝望最无助的那个傍晚。
陈默的“使者”出现了。
冷月换上了一身朴素的教会学校的教师制服。她将那头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梳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脸上没有施任何的粉黛看起来就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圣洁的修女。
她知道田中信每个傍晚都会去公寓附近的圣心公园里独自一人坐上一会儿。因为他的女儿最喜欢那里的秋千。
冷月抱着一本《圣经》静静地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仿佛在祷告。
当田中信拖着疲惫的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身体出现在公园里的时候。
冷月站起身与他“擦肩而过”。
就在两人交错的那个瞬间。
一张小小的没有任何重量的照片悄无声息地从冷月的手中滑落到了田中信的掌心里。
田中信的脚步猛地一僵。
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照片。
下一秒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那是一张偷拍的照片。
照片上是他的妻子和女儿正站在一棵樱花树下。他的妻子面容憔悴眼神里充满了忧虑和不安。而他那年仅七岁的女儿正仰着头天真地问着母亲什么。
照片的背景是一堵高高的围墙和围墙角落里一个穿着黑色风衣戴着礼帽的男人的模糊的背影。
那是监视她们的特务。
这张照片的拍摄角度极为刁钻充满了压迫感。它像一把无形的尖刀狠狠地刺穿了田中信的心脏。
他猛地抬起头用一种见鬼了的眼神看着那个己经走远了的穿着教师制服的女人的背影。
就在这时冷月停下了脚步。
她没有回头。
她只是用一种极低的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流利的日语轻声说道。
“我们老板知道你的困境。”
“他不喜欢战争。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做生意。”
“他可以帮你把你的家人安全地接到瑞士。让你的女儿在那里重新荡起秋千。”
“但是这需要你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
田中信惊恐地看着她的背影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冷月没有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
她将一张写着一个死信箱地址的纸条放在了旁边的长椅上然后转身消失在了公园小径的尽头。
只留下一句话在黄昏的空气里久久回荡。
“三天时间考虑清楚。”
“你的忠诚是对你的家人还是对那些绑架了你家人的军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