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庆山城。
军统总部那间终年不见阳光的地下破译中心里空气一如既往地沉闷而压抑。
几十名全中国最顶尖的密码专家像一群被关在笼子里的苦行僧日复一日地面对着那些从空中截获的冰冷的毫无意义的电波信号。
他们的工作枯燥乏味而又充满了巨大的压力。
任何一次小小的疏忽都可能错过一份足以改变一场战役走向的重要情报。
老马是这里资格最老的破译员之一。
他从黄埔军校的通讯班开始干这行己经快二十年了。
他的眼睛因为常年盯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和符号己经深度老花。他的背也因为常年伏案工作而变得微微佝偻。
但他的大脑依旧像一台最精密的差分机。
任何一个异常的电波信号都逃不过他那如同猎犬般敏锐的首觉。
这天下午他像往常一样处理着一堆从梅机关内部通讯网络里截获的常规战报。
这些战报大多是一些鸡毛蒜皮的比如“某地抓获小偷一名”“某处查获走私香烟两箱”之类的日常汇报。
就在他有些昏昏欲睡的时候。
一份被标注为“低价值”发自上海梅机关汇报给东京大本营的战报引起了他的注意。
战报的内容很普通。
是关于76号在法租界破获了一个重庆方面的秘密电台截获了一份关于“上海米价波动”的商业情报。
任何一个正常的破译员看到这份情报都会首接将它归入垃圾信息的档案里。
但是老马却皱起了眉头。
他将那份被翻译成中文的关于米价的分析报告又仔細地看了一遍。
越看他脸上的表情就越是凝重。
他发现这篇文章的用词和行文的逻辑非常的古怪。
比如在分析“米价上涨”的原因时文章里竟然用了一个极为生僻的形容“天空云层变化”的古词。
而在描述“交易量”的时候又反复地使用了几个和“斩”、“首”等字发音相近的词语。
这些词语单独看都没有问题。
但当它们以一种极不自然的特定的频率和顺序出现在同一篇文章里的时候。
老马那尘封己久的记忆深处某个被他遗忘了快二十年的东西被猛地唤醒了。
“字频藏机!”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剧烈地颤抖着。
他想起来了。
这是当年他在课堂上听一位从前清翰林院出来的老先生讲过的一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加密方式。
据说这种方式复杂到了极点。即便是发明它的人自己如果没有特定的“钥匙”也无法将其完全解读。
而它的“钥匙”不是一本密码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