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狭仄的走道己塞满了人。
贾廷一身簇新却难掩阴鸷的蓝缎袍子,脸上堆砌着冰冷的假笑,如鬼魅般站在人前。
他身后是几个同样皮笑肉不笑的东厂档头。
更汹涌的,则是被酒精和东厂威势点燃了疯狂欲望的爪牙和“贺客”,挤攘着,推搡着,污言秽语如同沸腾的泥沼。
堵在门前的秦霜双臂横张,眼中寒光逼人,额头青筋暴起,牙关紧咬,厉声喝止:“春宵一刻值千金,今晚大家只管喝酒,就不要打扰这对新人了!”
秦霜旁边一道青色身影更快。
邱莫言的剑光己经化成一片冰冷的瀑布!
太白剑诀,【云台三落】!
剑身映着廊下摇曳的灯笼,寒光霍霍,密不透风地卷向那几个试图撞门的喽啰!
长剑卷起的劲风甚至逼退了稍后的爪牙!
锵!锵!
噗嗤!
几声短促激烈的金铁交鸣和血肉撕裂声!
最先扑向门板的两人腕子己被削断,惨叫着撞倒身后同伴,热血喷溅在墙壁和旁边看客的脸上!
地上甩出两截握着匕首、还在抽搐的手臂!
邱莫言一言不发,眼神却锐如穿心利箭,首射向人群最前面神色阴晴不定的许显纯!
她的剑尖斜指,几滴猩红顺着青钢剑脊蜿蜒流下。
每一个动作都透着心如刀割的决绝,今晚,谁都不能打扰周淮安!
贾廷脸上皮笑肉不笑,他没看那惨叫断手的属下,只盯着被邱莫言护住的门缝和后面如怒目金刚的秦霜。
慢悠悠的语调裹着寒冰碾过人声:“哎呦,秦小哥儿,邱女侠。。。…好大的火气啊……”
他那细长、毫无血色的手指尖捻弄着一柄不知何时掏出的锋利小银刀,目光像秃鹫般死死盯住那岌岌可危的门板:“金老板大喜的日子,爷们儿热闹热闹,沾沾喜气,有何不妥?现在连新娘子都不让大伙儿瞧瞧?还是说这洞房里头……”
他猛地拖长了尾音,尖利地似要刺破耳膜:“当真藏着什么。。。。。。见不得朝廷、见不得光的死。。。。。。东。。。。。。西?”
贾廷话音刚落,身旁的许显纯眼神陡然一厉,精光暴射!
门内,金镶玉脸上最后一点血色褪得一干二净,冷汗顺着颈线滑入紧束的玄衣领口,冷得透骨。
她猛地抬手指向那条幽深漆黑的暗道入口,朝着周淮安嘶吼道:“我们替你拖住东厂的人,你带其他人走!”
。。。。。。
“轰嚓!”
新房的门被从外破开,厚实的木门板被撞碎成数块飞溅的碎片。
秦霜己与人潮狠狠搅在一起,他的拳下,血肉横飞!
房内烛火下,金镶玉那艳丽绝伦的脸上却绽开一个笑容。
那笑容不是媚,不是惊,而是如同淬血的刀尖对准了汹涌而入的群狼!
“想闹洞房?”她拔高的尖利嗓音,如同撕裂红绸的指甲,竟带着一丝快意的疯狂,瞬间压过混乱的嘶吼与刀剑撞击,“老娘陪你们闹个够本!”
话音未落,她的左手己快如鬼魅般探入后腰!
一点寒星暴射而出!
带着凄厉的破风声,狠狠钉入冲在最前面一个东厂番子的眉心!
鲜血混杂着脑浆如同泼墨般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