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很忙?”
“还好,因为最近在排新戏。”
向谌拘束地落座,发现她脸色憔悴不少,大概是素颜缘故眼下乌青明显。而她今天的衣着也很居家,一件宽松的浅杏色长裙,脚上穿着了双焦糖色的软皮子拖鞋。
是以前从未见过的柔和模样,或者说,这一身看起来跟往日那个生人勿近的沈斯棠判若两人。
他不自觉多看了她几眼,意识过来后端起石桌上的精致茶杯喝了口。
茶味很淡,入口又有回甘。
“见我很紧张?”
向谌扶着杯壁的手指有些僵住。
沈斯棠觉得他正襟危坐的样子有点好笑,交代阿姨给他倒茶后又转身进了里屋,拿了她前几天偶然从地下二层的库房里翻出来的一件老东西。
锦缎礼盒被她放在石桌上,向谌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又一次打开了。
她伸手推到他面前,“送你的。”
是套三十年前的点翠头面,工艺精湛价值不菲,他上次见还是从博物馆。小时候听庆云说过,这种点翠的头面都是要最红的角儿才有资格戴。
向谌出于欣赏仔细看了看,脑海里却无端想起上次撞见的琵琶男,他不想这么贸贸然地收下,然后无缝衔接成了下一个供她取乐的男伴。
所以他很快合上盒子递回到她手边。
他有私心,自己应该用更重要的方式在她脑海里留下印迹,而不是,成一个可以随便上位的替代品。
沈斯棠微不可查皱了下眉,“你不喜欢吗?”
“喜欢。”他如实开口,慢慢对上她的视线,“我只是觉得自己没身份收下。礼尚往来,多用于相熟的人之间。”
他顿了顿,“那我们算是朋友,还是什么别的?”
沈斯棠闻言静静看他一瞬,反应过来后不由得笑了笑。
他倒有点意思,没故作矜持说这东西名贵,而是变相给他自己找补理由,甚至跟她论起名分来了。
她想到那天在车上他惊世骇俗问出男伴的标准,心下突然生出些恶趣味,她不介意逗逗他,故意问:“那你想跟我当什么?”
“朋友。”向谌开口。
“那你可要想清楚了,毕竟我觉得男朋友和男伴都算朋友,上次你撞见的那个弹琵琶的也是朋友,你觉得你算哪种朋友呢?”
向谌微讶,震惊她如此无情的问句,被噎了下后又挺直胸膛直视她,话也说得磕磕巴巴,“不掺杂私人关系的正经朋友。”
“那行,我上次说要给你之前的戏班投资。”她笑了下,很快转了个话题,“朋友之间帮你一把这总行吧?”
向谌听到她说朋友之间眼睛亮了下,反应过来后以为她又是换一种方式给他钱,当即站起身拒绝,“没事,戏班的事我自己可以。”
“确定不用?”
而她只觉得他是放长线钓大鱼。
“不用,你已经帮我很多了。”
他声音坚定,她也没功夫再坚持下去,本来就是存心收买,不过想用钱套他底细。
不过目前来说倒是出乎意料了,这人比她预料中还要能坚持。
稍坐了会儿,忽然刮起北风。
沈斯棠被风扑了脸,很突然地咳嗽起来,向谌急忙给她倒茶,递到面前时她却摇头将他拿着茶杯的手推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