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见鬼,赵方濡可从来都不是这样的一个人。
“你放心,我这次绝对不放你鸽子了。”怕他不信,沈斯棠单手抱住盒子,抬起另一只手准备发誓,“我如果再……”
“不用这么严重。”赵方濡笑着拂下她的手,肌肤相触,他心里悄悄落了根羽毛,像是被人挠了下。
然而就在他收回手的下一秒,身后院里偷窥许久的赵庭敬走了出来。
“呦,是斯棠妹妹呀,怎么站在门口说话呢?”赵庭敬单手抄兜,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片刻后淡淡看向赵方濡,“你也是的,怎么也不迎斯棠妹妹进屋啊,咱们家就是这么待客的吗?”
这话语气还算正常,但是个正常人都能听出轻蔑和火药气,沈斯棠在这些事上比较敏锐,从小到大也见了赵庭敬不少的过分行径,对他没有半分好印象,所以还不等赵方濡开口就先一步回了他。
“是想进屋的,不过一看庭敬哥您阵仗太大,想想还是算了,免得让您看我笑话。”
院外停车场放了辆颇为扎眼的限量版豪车,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这必定是赵庭敬的,听沈谦晔说他毕了业后就在各地创业,这几年建树颇大,不过这般洋洋洒洒,树大招风,沈斯棠还是默默在心里给赵家捏了一把汗。
他们这样家庭出身的人,从小到大经父母训话教育的最重要一点就是低调行事,无法无天那是目无王法,这种凭借一己之力胡作非为祸害家里的人全都是笨蛋。
虽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可人生在世,谁能保证太阳时时刻刻都是挺直在你头顶的呢。唯一能做的,不过是小心谨慎,以此不愧祖上蒙荫和累代光勋。
赵庭敬见沈斯棠替赵方濡说话,一时也觉得有点自讨没趣,方在门后听了几句不太真切,如今见他们两个关系匪浅心中更升起几分不安。他妈孟女士再三让他盯紧赵方濡,不曾想还是没拦住他钻营沈家。
到底是个不入流的庶子,行事做派都跟他那蠢妈一模一样。
男人转身离去,眼中的锋利和恨意在背对赵方濡时原形毕露。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办法说服他自己像他妈那样心安理得接受这个人的存在。
他这辈子,都要跟赵方濡斗到底。
节后第三天,沈谦晔主动包揽了庆祝赵方濡正式入职京大的饭局。
地点定在了新开不久的醉香楼,院里跟他们两个关系好的同龄发小全部出席,包间里经过布置,几个快奔三的幼稚大男人拉了横幅和鲜花,俗套又颇为正式。
沈斯棠是最后到的,她觉得空手太不合适所以先让宋确带自己去商场挑了礼物,不过来来回回看了一大圈后还是没想好应该给他买些什么,因为他看起来对什么都兴致淡淡。
最后是时间太过急切,所以她临走时拐进门口的一家Montblanc,随手拿了根展柜里仅此一款的限定钢笔结了账就匆匆离去。
但她进门时,那几个不常见到她人的公子哥们还是大惊小怪地惊呼出声。
“还得是方濡面子大啊,连斯棠妹妹都来了,今天你不多喝点说不过去了吧?”
“怎么也得不醉不归,倒酒倒酒!”
她哥的这群发小一向外放,插科打诨都是寻常,沈斯棠虽只是小时候对他们有些印象但逢年过节在壹号院都能见到,所以也不算生人。落座前她环顾一下四周,正犹豫要坐在哪里时直接被沈谦晔带到了赵方濡旁边的座位上。
“就坐这吧。”
沈谦晔替她把外套拿下来挂在衣架,返回桌面倒酒时把她酒杯收走,出声告诫一旁的几人,“我妹不能喝酒,你们一会儿可别耍酒疯啊。”
沈斯棠无奈笑笑,想说自己喝一两杯也无妨。但看到她哥严防死守的样,还是把话又收了回去。
侍应生越过屏风布菜,为首的人端上一盅雪梨银耳最先放到她桌前,红色丝绒餐布上她的瓷白炖盅颇为显眼。
对面几个人刚端起酒杯的人又眼力见百倍地瞧见,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感叹。
江敛看向赵方濡不太平静的视线,嬉皮笑脸地开口:“哎呀,我也想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