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广源县的案首林帧,此人曾写过一篇骈文《清风送月明》,连府学的教谕都夸赞过此人才华横溢,有大家风范。
再有就是田阳县的一个考生,叫孙行匀,据说是位神童,今年才十岁,四书五经无一不精通,大伙都想瞧瞧神童长什么样。
满屋子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别以为读书人多文雅,其实聊起八卦跟菜市场的大妈差不多,叽叽喳喳嗓门又大,隔着屏风都听得清清楚楚。
“要我说,今年的府案首肯定出在这陈家兄弟二人中其一!”
王瑛一愣,放下手里的茶杯侧耳听起来。
旁边有人道:“此话怎讲?”
“这二人此前在府学读过几日书,我朋友说,二人的学文十分扎实,于诗词上面颇有建树。”
“你也不看看他师父是谁,我若是能得粱大才子指点,说不定早就考中举人了。”
旁边有几个人哄笑出声,“蔡兄这话说的可有些大言不惭了,人家粱大才子凭什么收你为徒啊?”
“就是,你考了四次府试才考中秀才,只怕再考四次也未必能考中举人。”
姓蔡的中年男子面红耳赤道:“那,那是因为我运气不好,不是刮风就是下雨,好不容易天气好一些,出得净是些看不懂的题目,这哪能怪我?”
“科举一事上哪有运气可言,同样考试,你考不中,旁人怎么能考中?”
蔡农争辩不过,甩了甩袖子气愤的坐下。
倒是另一边以方文科为首的几个人十分赞同蔡农的话,“那陈青岩不过是沾了粱才子的光,究其才学不过尔尔。”
“没错,说起来陈青岩之前曾在县试做过弊,被取消了考试资格。如今不知道走了什么门路,又能继续参加科举了。”
说话的人叫许瑞,他也是龙泉县人,刚巧当年跟陈青岩一起参加县试,所以知晓这段过往。
起先许瑞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毕竟当年陈青岩被撵出考场的时候他亲眼所见,不可能再参加科举。
直至刚才排队时,见他站在龙泉县的教谕身后,才确定此人正是当年那个被收出抄子的考生。
此话一出顿时如投石入河瞬间惊起波澜,大伙纷纷围上前道:“此话当真?”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许端拍着胸口道:“敢有一句假话,叫我走出门就被马车撞死。”
王瑛听得呼吸一滞,没想到时隔这么久,这件事还能被人翻出来……
刚才还在奉承的人纷纷倒戈,“没想到陈青岩竟然是这种人!”
“我就说奇怪,他要是真有才华怎么二十多岁还没考中秀才。”
“那粱大才子为何要收他为徒啊?”
方文科摇着扇子悠悠道:“你们忘了,粱柳芳当年也是因作弊被朝廷取消了科举资格么。”
“他不被陷害的吗?”
“是啊,朝廷不是特许他继续参加考试吗?”
许瑞冷哼一声,“这些话都是世人谣传的,若真允许他怎么不去拿个状元回来?师徒都是徒有虚名的一丘之貉!”
这话就过分了,陈青松和刘昌邑脸色都难看起来,起身要去跟他们理论。
卢老拉住二人的胳膊道:“莫要与他们争长论短,青岩和青淮究竟有几分本事还看他们自己的能耐,若能考中自然堵住这些人的嘴。”
刘青松道:“可是他们这么说师父!”
粱伯卿笑着摆摆手,丝毫没有被这些人的话影响到。
过去比这难听的他都听过,文人的嘴比刀子还狠,那些嫉妒他才华的人恨不得将他贬低入泥里。
可是又能如何呢?
世人提起江南才子不是张三也不是李四,依旧是他粱柳芳,再贬低依旧捧着他的诗词研究,却难望其项背。
“别着急,待府试之后他们就没话说了。”
那边一群人还在议论陈青岩是如何重新获得考试资格,王瑛已经听不下去了,起身道:“老师,我先去铺子里转转。”
“去吧,青岩他们到未时末才能出来,在这也是干等着。”
等王瑛离开,卢仲奇才好奇的问出口道:“这便是青岩的夫郎,你说的那个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