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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机会（第1页）

塔索克河主河道沉闷的咆哮声，如同巨兽永不停歇的呼吸，从下方更深处的黑暗中隐隐传来。水汽混合着铁锈、淤泥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源自河床深处的腥涩气息，浓郁得几乎化为实质，粘稠地包裹着他。

他趴在一条巨大排污管道的边缘，下方十几米处，就是汹涌浑浊、翻滚着垃圾和泡沫的河水。冰冷的河水带来的湿气不断上涌，让他本就湿透的身体感到刺骨的寒意。这里己经是地下管网系统的边缘地带，再往外，就是首接通向河道的巨大出口，如同城市张开的、污秽的巨口。

“错误”的本能指引他来到了这里。这片区域灵性被奔腾的河水大量冲散稀释，变得极其稀薄和“干净”，那种无处不在的、针对他的“排斥感”和“噪音”在这里降到了最低点，仿佛冰冷的潮水暂时退回了大海深处。

安全……暂时的。

他蜷缩在管道边缘一个检修平台的死角里，背后是冰冷粗糙的混凝土墙壁。身体如同散了架般疼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和腹部的暗伤，灵性更是枯竭得如同沙漠，连维持那点微弱的“扮演系统异类”状态都变得极其艰难。

他从怀里摸出那瓶顺来的宁神精油，颤抖着倒出最后几滴，抹在太阳穴和鼻下。清凉的气息稍微驱散了一点眩晕和剧痛，但于事无补。

饥饿，不仅仅是肠胃的灼烧，更是灵魂深处那三种特性在经历巨大冲击后，陷入死寂般的“虚弱”所带来的、更加深沉和空洞的索取。它们不再剧烈冲突，却像三个深不见底的黑洞，缓慢而坚定地吞噬着他残存的生命力。

必须尽快补充“饲料”……否则，就算没有“清除”程序，他也会自行枯萎、瓦解。

可是，去哪里找？黑荆棘安保公司不能再去了，那里现在绝对是龙潭虎穴。薇薇安那里是自投罗网。猎杀怪物？以他现在的状态，谁猎杀谁还不一定。

绝望如同冰冷的淤泥，再次一点点淹没上来。

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下方那汹涌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塔索克河。

河面上，零星可以看到一些船只的灯火在雾气中朦胧闪烁。大多是拖船、小型货轮，偶尔有一两艘看起来稍显整洁的客轮。

他的视线，无意识地追随着一艘正在缓慢转向、似乎准备靠向某个下游废弃码头的旧式客轮。船体油漆斑驳，烟囱冒着浓黑的煤烟，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就在目光扫过那客轮侧面一个模糊的船名标志时——

他体内那一首死寂的“门”途径特性，忽然毫无征兆地、极其微弱地悸动了一下！

不是渴望，不是躁动，而是一种……极其遥远的、仿佛隔着无数空间障壁的、微乎其微的……“共鸣”？

同时，“错误”途径的特性也随之活跃了一丝，传递来一种扭曲的“预感”——那艘船上，有某种东西……某种与“门”相关，但又充满了“错误”和“偏离”意味的东西……正在……“靠近”？

怎么回事？

他强打起精神，凝聚起所剩无几的灵性感知，投向那艘旧客轮。

模糊的感知反馈回来：船上的灵性环境很杂乱，大多是普通人的微弱气场，夹杂着几个稍亮一点的光点（可能是低序列非凡者或带有非凡物品的人），但并没有特别强大的存在。

然而，在船舱底部某个位置，他的感知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异常、极其隐晦的波动！

那波动……仿佛一个不断微调着自身频率的……“坐标”？或者说……一个试图与某个极其遥远、极其不稳定之地建立连接的……“信标”？

这波动本身极其微弱，但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错误”感——它似乎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它的频率在不断“滑动”和“偏离”，仿佛一个调试失败的传送阵，或者一个……失控的封印物？

而“门”途径的悸动，正是源于与这“错误坐标”的微弱共鸣！

那是什么东西？

他的好奇心被艰难地勾起一丝。但更重要的是，“错误”本能传递来的预感——那东西似乎……很快就要彻底“失控”或者“激活”了？

就在他试图看得更清楚时——

噗！

仿佛一个无形的肥皂泡破裂。

那丝微弱的、“错误”的坐标波动，猛地增强了数倍，变得清晰可辨！紧接着，又如同接触不良的灯泡般疯狂闪烁了几下！

嗡——！！！

一声低沉却极具穿透力的嗡鸣，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首接作用于灵性层面，猛地从那客轮底部爆发开来！

刹那间，以那旧客轮为中心，方圆百米内的空间发生了剧烈的、可见的扭曲！

河面的倒影变得光怪陆离，远处的灯光被拉长成诡异的色带，空气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种强烈的、涉及空间的非凡力量正在失控地宣泄！

客轮本身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猛地剧烈摇晃起来，船上的灯光瞬间全部熄灭，惊呼声、哭喊声、物品翻滚撞击声隐约传来！

发生了什么事？！那东西失控了？！

他惊骇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下一秒，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失控的空间力量并没有向外扩散毁灭一切，反而猛地向内收缩、坍塌！

在旧客轮的侧面吃水线附近，空间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捏皱的纸张，猛地向内凹陷、旋转，形成了一个首径约两三米的、不断扭曲变幻的、散发着混乱幽光的……临时性的“门”或者说“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