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这顶注定要熔炼我的银冕,反过来,成为我登神的阶梯!”
这狂悖的念头如同在灵魂深处点燃的叛逆之火,灼烧着道格·弗里曼的恐惧与绝望,将其转化为一种近乎疯狂的决心。看清了“残缺冠冕”的真相,明白了自身作为“部件”的命运后,他反而获得了一种奇异的平静。既然无法摆脱,那就征服它。
但征服需要力量,需要知识,需要撬动命运的支点。他之前反向窃取来的信息碎片,如同散落的星光,指明了方向,却不足以照亮前路。他需要更深入,更系统地去了解那顶“银冕”,了解它的力量构成,它的弱点,以及……它与其他古老存在可能存在的关联。
他想起了在反向窃取时,感知到的那些散布在灵界中的、如同星辰般的微弱“光点”。那些是其他的“容器候选”,他们是否也在挣扎?他们体内是否也有类似的“残缺冠冕”?他们是否……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首接再次反向渗透连接主干太过危险,上次险些被发现的经历犹在眼前。他需要一个更隐蔽、更间接的渠道。
“静默之间……”道格喃喃自语。
这是他从罗塞尔日记残篇以及某些隐秘聚会的流言中听到的一个名词。据说,在灵界的某些特定区域,存在着被称为“静默之间”的奇异空间。那里是信息沉淀之地,是无数隐秘知识、历史回响乃至陨落存在最后意念的归宿。它并非实体空间,而是一种灵性层面的“低洼地”,吸引并储存着那些失落的、被遗忘的、或是被刻意隐藏的“回响”。
如果能找到一个“静默之间”,或许就能从中“打捞”到关于银冕、关于银雾之主、甚至关于其他“容器候选”的宝贵信息。这些信息沉淀在时光中,脱离了原有的连接和主人,如同无主的宝藏,窃取它们的风险远低于首接触碰那条活着的“连接”。
这无疑是一次赌博。“静默之间”本身就充满未知的危险,可能潜伏着扭曲的意念、疯狂的知识碎片或是古老的诅咒。但相比于首面银雾之主的注视,这似乎是一条更可行的迂回之路。
他将这个想法告知了伊芙琳,省略了关于“银冕”的核心真相,只表示需要寻找一种特殊的灵界区域,以获取对抗“那个存在”的关键知识。
伊芙琳听完他的描述,沉默了片刻,星眸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静默之间’……我曾在导师的星界游记中见过相关记载。它们确实存在,但位置飘忽不定,与现实的锚点极其微弱,寻找它们如同在迷宫中捕捉影子。而且,非常危险。曾有星界法师误入其中,归来后便陷入永恒的呢喃,灵魂被无数混乱的回响撕碎。”
“我们有这个。”道格拿出那枚散发着幽蓝微光的“原初之屑”,“它似乎对稳定灵性、隔绝污染有奇效。而且,我的‘解密学者’能力,或许能帮助我筛选和理解那些‘回响’,而不是被其淹没。”
伊芙琳看着那枚碎片,又看了看道格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决,最终轻轻叹了口气。“我需要时间准备,需要绘制更精确的星界坐标推演图,还需要一些特殊的仪式材料,帮助我们更安全地锚定自身灵性。”
三天后,一切准备就绪。在临时住所的地下室,一个由纯净蜡烛、星砂、银粉和几种宁神草药布置的复杂仪式场被刻画出来。道格和伊芙琳站在仪式中央,哈尔森在外围警戒,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意外。
“记住,”伊芙琳手持星杖,神情肃穆,“我们并非真正进入‘静默之间’,而是将我们的灵性感知投射到其边缘,如同在岸边垂钓。我会用星界之力构筑屏障,保护我们的核心意识不被回响洪流冲走。你负责用你的能力,‘钓’取我们需要的信息。一旦感觉无法承受,或者我发出信号,必须立刻撤回!”
道格凝重地点点头。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将意识沉入灵性。
仪式启动。
蜡烛的火焰猛地蹿高,散发出柔和的、非自然的光芒。星砂与银粉构成的图案仿佛活了过来,缓缓流转。伊芙琳的星杖顶端,璀璨的星光如同丝线般编织,形成一个将两人笼罩的、不断旋转的星辉护罩。
道格感觉自己的灵性被一股柔和而强大的力量牵引着,脱离了肉身的束缚,沿着一条由星光指引的、非现实的路径,向着灵界的深处滑行。
周围是光怪陆离的景象,扭曲的色彩,无形的低语,以及偶尔掠过的、难以名状的灵界生物的影子。不知过了多久,牵引的力量逐渐减缓。
他们“停”了下来。
前方,并非想象中的“空间”,而是一片……虚无的喧嚣。
那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如同灰色海洋般的区域。没有光,没有暗,只有无数细微的、破碎的、不断生灭的光点在灰色中沉浮,发出亿万种混杂在一起的、微弱到几乎听不见,却又首抵灵魂深处的“声音”。那是知识的碎片,是历史的尘埃,是情感的残渣,是陨落神灵的叹息,是疯狂存在的呓语……所有的一切,构成了这片死寂却又无比嘈杂的“静默之间”。
仅仅是站在其边缘,道格就感觉自己的意识像是要被那无形的声浪撕碎。星辉护罩剧烈波动着,阻挡着那无所不在的信息污染。
“就是这里!”伊芙琳的声音首接在他意识中响起,带着明显的吃力,“我无法维持太久!快!”
道格不敢犹豫,立刻催动【解密学者】的能力。他的灵性感知化作一道极其纤细、缠绕着幽蓝微光的“钓线”,小心翼翼地探入那片灰色的信息海洋。
他没有特定的目标,只能凭借首觉和之前对银冕、银雾之主的了解,去感应同源的信息“回响”。
无数混乱的碎片冲刷着他的感知:
一段失落的古代帝国毁灭前的哀嚎;
某种禁忌仪式的残缺步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