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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第6页)

李舟吾道:“我在各地的茶楼酒肆,见过不少说书人为他扬名造势。倘若明日我败于他,只怕他的武功又要高上一截了。”

沈越心头微动,想起春雨茶楼里那个吹嘘严画疏的说书人:“原来那人是裘铁鹤雇的,鼓吹严画疏却只是个铺垫,却叫我打断了。”

“李大侠,我有一物,也不知能否有助于你明日之战。”沈越说完,便快步去到这几年常无改蛰居的后院偏房,取出用粗布裹着的半截青铜断剑。——他一直将这剑分开存放:连柄的那半截留在破庙,用以诱擒漏鱼,这半截却交由常无改保管。

沈越回到李舟吾跟前,道:“这断剑上刻着一门古怪的内功图谱。”将断剑递出,又道,“但若只看半截,内息随之游走,怕会引发内伤,另半截在老君庙里,我这就去拿。”

李舟吾微笑道:“那也不急,要让我受内伤,也不容易。”随手扯下粗布,神色稍变,端详几眼,将断剑还给沈越,“果然不凡。这剑你是如何得来?”

沈越道:“师父只说,这是他少年时偶然得到,他离开秣城之前,便将这断剑埋了起来,往后几十年却未带在身边。”

李舟吾沉吟道:“嗯,单只瞧这一会儿,兴许便能让我给我的剑术取出新名字……”

“新名字?”沈越奇道,“你的剑术不是叫做‘剑篱’么?”

“‘剑篱’二字,只是个笼统的总称;具体名目,我已更换过多次。”李舟吾坦然道,“我所修的心境,不同于裘铁鹤的‘名气’,而是‘名字’。”

“其实一个名字,也正是一个樊篱。譬如某人的姓名,无论这人是坐在家中,还是走在街上,无论他是男女老少,周围总是常有人叫他的名字,这一声声的称呼,从四面八方而来,终生围绕着他,不论他是嘴上还是心里,总是要有所回应——要躲避自己的名字,可比躲避刀剑还难。”

袁岫接口道:“除非,他有了一个新名字。”

李舟吾道:“不错,但这新名字可不易取,例如一个人本叫李二,他忽然宣称自己从此改叫张三,他身边之人只会觉得他古怪疯癫,心里嘴上,也仍叫他李二。”

袁岫若有所思:“一个新名字,宛如一次新生:想来每次李前辈给剑术取出新名字,修为便会突破至新的境界。”

李舟吾轻轻颔首。

沈越听得似懂非懂,但知李舟吾既能增进修为,心中甚喜,道:“李大侠,那你再多看看这断剑。”

李舟吾道:“那也不必,有时能得一点灵机启发,便已足够,再多反而不好。”

袁岫道:“那么李前辈剑术的新名字,敢问是叫什么?”

李舟吾道:“我须再好好想一想。”说完闭目伫立,陷入沉思。

沈越蹑步走开,不去打扰李舟吾,来到院子中央,却将裘铁鹤自刺后丢落的毒针捡起,而后又去堂屋里,将先前被严画疏的簪尖打入墙壁的另一根针收回。

袁岫瞧得好奇,问明这是绵教的毒针后,道:“这两根针上应已没了毒性,你为何还取回来?”

沈越道:“这是师父收藏的旧门派物事之一,即便不能用了,也是一件藏品,我须得好好保管。”

袁岫道:“那你师父是怎么得到这两根针的,能否给我讲讲?”

沈越微怔:“此事倒也没什么稀奇的。”袁岫轻笑道:“就当你再说回书,给我讲个故事。”

沈越点点头,低声讲说起来。

那是在张近行走各地,搜集昔日江湖故事的旅途中,遇到了一个出身绵教的女子,那女子听说了张近的癖好,便取出两枚毒针,说从前她与她的师兄本是一对情侣,两人为躲避鲸舟剑派的追杀,聚少离多,相约各执一针,若有一方被鲸舟剑客所杀,另一方就用毒针自尽,绝不独活;后来她师兄移情别恋,找到她将自己的毒针交给了她,便转身走了,十余年过去,她再没见过她的师兄。

那女子说,今后打算去云州的某处山谷隐居,不再出来,便将两根毒针都送给了张近。她站在京城的繁华街头,面对着酒客如云的五烟楼说完了这些话,便径自离开,消失在过往的人流中。

很多年后的暮春时节,那时张近已收留了沈越,师徒俩路过云州,便去那山谷中探访,却没找到那女子,所见唯有茅屋破旧,山花零落而已。

“世道艰难,人心易变,那也是常有的事。”李舟吾轻叹一声,却已走到两人身边。

沈越见李舟吾说话时低头看了看衣袖,心弦微动,留意到那袖上打了个补子,也不知是谁给他缝补的。

袁岫眸光晶莹,似颇为这故事触动,道:“沈越,这针你能送我一根么?”

沈越感激袁岫的相助,对此自无不可,将两根针都递过去,袁岫却道:“我只要一根。”

她将一根针轻轻拿捏在手里,注目许久,忽道:“我也不平白要你的针,明日我再帮你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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