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正是人们酣睡的时辰,雨花巷一户人家全然不知,他家里闯进来了一个人两只鬼。
许枝影鬼鬼祟祟的从门口探进来,压低声音说:“你们进来吧,没人。”
祁苍与阿涟对视一眼,直接从墙穿了进来。
“哦,忘记你俩是鬼了。”许枝影挠挠下巴,“虎子呢?”
若咪的主人当真是孙郎,那这里就是原来的孙家,说不定还能找到些东西,帮阿涟想起什么。
祁苍哧了一声,“它说它会触景生情,就不来了。”
阿涟从迈步进来后,便一直垂首不语,面目不断在狰狞与哀怨中变化,生怕她再情绪不稳定暴走,许枝影默默注视她。
“你们听我说,可千万手脚轻点,不要吵醒了人。”他们一进来就直奔人家睡觉的主屋,许枝影生怕再被道士捉一次鬼,压低嗓门提醒着。
“诶!放下那串铃铛!”
“那个书别直接扔地上啊!”
“哐啷——”
面对着两只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的鬼,许枝影绝望闭眼,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们直接拆家来的。
眼看着阿涟又推开木箱,把里面层层叠叠的东西都扔出来,即将撞到地上半人高的烛台,许枝影手忙脚乱的冲上去想扶,但仍是慢了半步,烛台擦着她的手边砸到地面,发出沉闷的巨响。
“唔……你们是谁!”
堪堪回头,许枝影就看到那中年男子从床上坐起来,震惊的看着他们。
“小贼!”以为是入室盗窃的贼人,男子顿时起来要抄家伙,“还敢偷到你爷爷头上,来人啊!都醒醒!捉……”
叫嚣的话语悄然而止,男子努力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双腿无力的瘫倒在床上,靠近不得,几番挣扎也无果后,看着他们几人,脸色慢慢变得惊恐。
早就听说,这个宅子之前闹过鬼,他还心想过去这么多年了肯定没事,不成想鬼还是缠了上来。
男子绝望的瑟瑟发抖,想他一生潇洒漂泊,如今好不容易安定下来,还没娶妻生子,就要死在鬼手上了。
见那男子脸色越发青白,许枝影走上前想安抚,憋了半天后掐着手指,“我要是说我们不是鬼,其实是仙人,你信吗?”
“呵。”
没等男人点头,身后先响起了祁苍的冷笑。上前睨了她一眼,祁苍冷声道:“你明日醒来后出城,往西走三十步,在大石下压着一枚金锭,算是给你的谢礼。”
说完不等他反应,祁苍手指一点,男子就立刻像失了魂一样倒头睡死过去,鼾声震天。
目睹全程的许枝影鼓鼓脸,凑上前问:“当真有能花的不是纸钱的金锭?”
瞥了她一眼,祁苍没有理会。他所指给男子的,是旁人丢了的钱,其实是他自己的因缘,就算他不说,这个男子也会捡到的。
“这里……”墙角处,阿涟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闻声立刻都跟上前去,挪开被柜子打开的地方,墙角黑乎乎一片。
“这是被火烧过的迹象。”许枝影抬头,借着微弱月光仔细打量,才发现连房梁上也有这样漆黑的痕迹。这房子似乎经历过火灾,虽更换了大部分木梁,但仍留下了一些旧有的。
“阿涟,你知道这里被烧过吗?”许枝影转头,阿涟就缩在墙角处,看着漆黑的痕迹呆呆发愣。
“我想起那簪子是哪来的了。”
“有一日下雨,我收了衣服回来,便见大哥站在门前,手里拿着簪子。”她那时满眼都是孙郎,嗔怪他这样定情的信物也不自己送来,道了谢就回去收衣服了。
许枝影:“大哥?”
阿涟点点头,孙家是有两个儿子的,孙郎是弟弟,还有一位长他四岁的大哥。或许真是重游故地对记忆有帮助,她慢慢想起一些被忽略忘记的事情。
大哥名唤孙霄,与弟弟全然不同的稳重性子,爱读书写字,年纪轻轻便做的一手好文章,已中过秀才,日后是要赶考做官的。每次阿涟和孙郎玩闹的时候,都能听到他诵读的声音。
是个古板无趣,与她未曾多有交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