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伽正要出门寻找他们,见到孟柯,神情凝重:“塞拉快维持不住幻象了。”
“我知道了。”孟柯咬了咬下唇,“巡鳞龙在哪?”
“村口。”洛伽说。
“可以拜托你吗?”得到了巡鳞龙的具体位置,孟柯望向苍。
苍点点头,瞬间消失。不多时,门口传来“轰”的一声和巡鳞龙委屈的叫声。
苍竟然把一整头巡鳞龙传送来了!
孟柯哭笑不得,不过,好歹是有医疗器材了。
克伦蒂正在把珀尔瓦之前带来的药剂往妹妹嘴里灌,听到这动静,眼前一亮,顾不上太多,急匆匆地游出房间。
她和珀尔瓦凑在一起嘀嘀咕咕了一通,很快有了思路,最后同时转头看向孟柯,流露出犹豫的神情。
最后还是克伦蒂忍不住脱口而出:“伊莱瑟陛下,最后那味药材,到底是什么啊?”
“对不起,我…我不是想打听什么,”她的声音中带上了些哭腔,“我只是不想我妹妹就这样si……”
“死”字还没说出口,一根手指轻柔地抵在了她的嘴上,打断了未尽的话语:“嘘。”
孟柯温和地说:“我知道你很担心妹妹,克伦蒂。不过,我有暂时隐瞒的理由。放心,我以银鳞王族的名誉发誓,我绝不愿看到塞拉身体恶化。”
毕竟,那药剂的一部分,是他的血。此事堪称秘辛,即便他愿意克伦蒂与珀尔瓦的人品,但他们年纪尚轻,难保不出纰漏。
在孟柯的安抚下,克伦蒂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她虽然天赋不及妹妹和珀尔瓦,但基本功极其扎实。
有了之前路上的合作经验,两只人鱼默契地配合,很快,第一份药就被呈了上来。
孟柯接过药瓶,从中取出一个空容器,转身游到一旁避开众人视线。他将药剂分成两半,随后伸出利爪,在掌心划出一道伤口。
孟柯低垂着眼眸看着鲜血顺着手掌流淌而下,在血液接触到药剂的瞬间,原本呈现深绿色的粘稠药剂竟然变成了璀璨的金色。
看来,沃特没有说谎。
“塞拉,喝了就能好了……”克伦蒂慌忙接过变色的药剂,来不及多问,颤抖着手就要喂塞拉喝下。
但塞拉却紧闭着嘴,为了不让珍贵的药剂被白白浪费,克伦蒂只好收回手,不解地盯着塞拉。
“姐…姐…”塞拉从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呼唤,她的身上布满了黑色的鳞片,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不知何时,她的状况竟然已经恶化到这种地步。
原本在神石的帮助下,塞拉不至于这么快向畸变体转变。但维持幻境大大加重了她身体的负担。
哪怕自己死去,她也想换蓝瑚村村民的安息。
克伦蒂意识到了什么,心脏处传来难以言喻的疼痛:“不要,不要……塞拉,塞拉你快喝下去!”
“来…不…及…了…”塞拉吃力地想将脖子上的项链摘下,但她的“手”已经完全无法支持她做出灵活的动作了,直到尖锐的爪子割断了细绳,挂坠缓缓飘落,被克伦蒂接住。
摘下挂坠后,塞拉畸变体化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不一会,她连话都说不出了,只能发出“嘶嘶”的吼声,和那些总是出现在克伦蒂噩梦中、出现在能止小儿夜啼的故事中的怪物没有区别,但此时的克伦蒂却一点也不害怕。
克伦蒂着急地想把项链戴回塞拉的脖子上,却被塞拉一个手势阻止了。
别、靠、近、我。
塞拉比划着,克伦蒂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是她们童年时自创的手势。
小时候,父母不允许她们熬夜聊天。于是,她们就趁父母睡着了,偷偷藏在床底下互相比划着。一开始没有任何规律,后面逐渐发展成独属于姐妹俩的密语。
我、没、救、了。
把、药、留、给、村、民。
“塞拉……”克伦蒂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她努力地将塞拉的每一个动作记在心里,但是最后脑中剩下的只有妹妹痛苦的神情。
再、见。
“等等…!”克伦蒂意识到了什么,用此生最快的速度扑上前去,但她怎么可能快得过畸变体化的塞拉呢?
姐、姐。
很、高、兴、能、和、你、成、为、姐、妹。
那只克伦蒂熟悉又陌生的手,穿透了至亲稚嫩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