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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恩人……不，仙人！”老人看到了祂展现出的“神迹”，一边连连道谢，一边祈求道，“您这么厉害，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吧！求您为我女儿报仇吧！我什么都愿意做的……什么都愿意……”

在这个世界，祂第一次从除了小女孩之外的人身上感受到了“爱”的情绪，可这情绪里却同样夹杂着令祂不舒服的味道。

祂想：这就是“憎”吗？

明知会被惩罚，祂还是帮了老人。

代价就是，祂回到小女孩家的时候，一直在咳嗽，甚至咳出了血。

小女孩大惊：“你不会染上了瘟疫吧？！”

祂摇摇头，简单说了今天发生的事。

“啊，”小女孩误以为祂是被士兵打了，“这种事情很常见的……虽然那个老爷爷是很可怜，但你还是不要再随便帮助别人了，小心自身难保。”

小女孩虽然性格尚且天真，但还是比和平年代出生的孩子成熟得多。

祂却不明白。

所以，祂还是会尽己所能地帮助那些祂认为需要帮助的人——在伤害的不断叠加之下，祂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暂时没法现身人前了，除非回到自己的世界恢复。

可祂不确定两个世界之间的时间流速差异，怕等自己再次到达这个世界的时候，已经沧海桑田。

小女孩失去了大美人朋友，虽然有些难过，但日子还是得照样地过。

对比起这个时代的大部分人，小女孩家已经算得上很幸运了——她甚至还能读书。

然而，这种幸运并没能一直维持下去。

那一天，祂正静静地飘在小女孩身前，看着她如获珍宝地捧着手里这碗掺了很多水的粥。为了防御敌兵，城门已经很多天没开了。

小女孩饿瘦了一整圈，终于能吃上一口饭，眼睛都亮了起来。

祂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喜悦情绪，自己也忍不住弯了弯眼。

可粥还没入口，小女孩家的大门就被粗暴地踹开。

碗掉在了地上，粥撒了一地。

是敌军攻破了城门。

小女孩被俘虏了。

城内笼罩着绝望的情绪，在刀向她砍来的那一刻，祂挡在了她的身前。

“即使是能量体，应该也能护住她。”祂这么想，却惊愕地发现，没有用。

冥冥之中，祂听到有一个声音告诉祂：你已经干扰了太多这个世界的命运，你该回去了。

祂能感觉到自己在被这个世界排斥，但还是陪在小女孩身旁，用最后的力量保住了她的一丝生机。

敌军觉得身受重伤的小女孩活不下去，就把她连同其他尸体一起扔进了乱葬岗。

但被祂保护的小女孩还活着。

她双目无神地注视着阴云遍布的天空：“我好想……做一只……无忧无虑的鱼儿……”

祂试图抱住她，却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呆着的时间已经到了极限。

消失前的那一刻，小女孩再一次看到了她的美人朋友：“你……是我在做梦吗？”

“其实……你消失后，我忍不住和我母亲说了。”

“她骂了我一顿，然后教了我南柯一梦的典故呢。”

“我好想……好想让她再骂我一次啊……”

祂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在创造生灵之前，祂给自己起了个名字：梦柯。

人类给祂留下了美好的回忆，就连祂自己的化形最初也是人类；但人类也给祂留下了丑恶的回忆：嫉妒、厌恶、仇恨……

还有小女孩血淋淋的双腿。

梦柯还是不明白“憎”的必要性，却已经懂得它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