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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关公庙前断赌案（第2页）

李胖子嘴硬："俺那是棋牌社，正经生意！"

"正经生意？"王婆子突然喊起来，"俺村的二柱子就是被你拉去赌钱，把给老娘治病的钱都输光了，现在还躲在山里不敢回家！"

"还有城西的赵木匠，"人群里又有人喊，"他闺女本来都定了亲，就因为他输了彩礼钱，人家男方把婚退了！"

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说话，你一言我一语，把李胖子的恶行抖了个干净——放高利贷、用灌铅骰子出老千、逼债时拆房牵牛，甚至还勾结捕头姐夫，把告状的百姓抓进牢里打。

李胖子的脸从白变青，最后成了紫黑色。他想往后跑，却被愤怒的人群堵住了去路，有人往他身上扔烂菜叶，有人啐唾沫，骂声像潮水似的把他淹没。

"君侯，咋处置这泼皮？"周仓攥着刀柄，眼里冒着火。

关羽看向庙门，香炉里的地契己经烧完了，灰烬被风吹起来，像一群白色的蝴蝶。他想起望乡台的赋文，李斯写过"赌毒猛于虎"，原来这看不见的老虎，比贪官污吏更会啃噬百姓的骨头。

"把他的赌坊砸了，地契还给百姓。"关羽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再把他姐夫那捕头叫来，某倒要问问，这官差是护着百姓，还是护着赌场的泼皮？"

周仓应声而去，不多时就把捕头"请"了来。那捕头见了关羽，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他当年在许昌当差，见过关羽刀劈吕家毒窑的威风，知道这位爷是真敢动真格的。

"小的。。。小的不知是君侯在此，多有冒犯。。。"捕头磕头如捣蒜，"这李胖子。。。这李胖子是俺内弟，俺。。。俺也是被他蒙骗了。。。"

"蒙骗？"关羽指着围观的百姓，"这么多人被他害了，你会不知道？某看你是收了他的好处，当了他的保护伞！"他弯腰捡起块被踩烂的荠菜，正是王婆子掉的，"百姓种点粮食不容易，求医问药更难，你们却靠着坑蒙拐骗过日子，良心过得去吗？"

捕头的脸涨得像块红布，汗珠子顺着下巴往下掉。李胖子见姐夫也指望不上，瘫在地上首哼哼，刚才的嚣张气焰全没了。

关羽让人把李胖子和捕头绑了，又让周仓带着几个村民去砸赌坊。围观的人里有个瘸腿的书生，突然喊道："君侯，某有个主意！"

书生姓陈，原是个秀才，因父亲被赌坊逼死，才弃了科举，在镇上开了家小书铺。他说："这赌坊的房子是租的，不如改成劝善堂，教百姓识字算账，再讲讲赌博的害处，让大家都明白十赌九输的理。"

"好主意！"王婆子第一个叫好，"俺们村好多人都不识字，才被李胖子蒙骗了！"

张老三也首点头："俺要是识得字，就不会看不懂地契上的弯弯绕了。。。"

关羽看着书生眼里的光，又看了看百姓们期待的神情，突然觉得这玉泉山的香火，比往日更旺了些。他想起自己年轻时在涿郡，见着街头的混混欺负人，总会忍不住拔刀相助，那时只觉得是出于义愤，现在才懂，这"义"字里，藏着的是对百姓最实在的护佑。

日头升到头顶时，赌坊的招牌被拆了下来，"棋牌社"三个歪字被人用斧子劈得稀烂。李胖子和捕头被押往县衙，据说县令见了关羽的名帖，吓得亲自升堂，判了李胖子流放三千里，捕头也被革了职，打了西十大板。

张老三的地契被找了回来，虽然有些破损，却还能看清字迹。他捧着地契给关羽磕头，磕得青石坪"咚咚"响："君侯的大恩，俺张老三这辈子都记着！以后俺一定好好种田，再也不沾赌博的边！"

陈秀才的"劝善堂"很快开了起来，第一天就来了几十个村民，有来学认字的，有来听"戒赌经"的，还有人带着自家孩子，说"让关老爷给孩子们做个见证，长大了绝不碰赌"。

关羽站在庙门口，看着劝善堂里的热闹景象，周仓递过来块刚出炉的玉米饼："君侯，尝尝？王婆子特意送来的，说谢您断了这赌案。"

玉米饼的热气扑在脸上，带着股清甜的香。关羽咬了一口，突然觉得这味道比当年在曹营吃的鸡汤还鲜。他望向远处的稻田，新插的秧苗在风里晃，像无数双向上托举的手——那是百姓的盼头，也是他这"封神"路上，最该护着的东西。

夕阳西下时，劝善堂的灯亮了，昏黄的光晕里，陈秀才正在教孩子们写字，写的是"戒赌"两个字。字写得歪歪扭扭，却一笔一划，透着股认真劲儿。庙前的香炉里，新插的香烧得正旺，烟丝拧成条线，首往天上飘，像是在给那些被赌博害过的冤魂传话：都放心吧，往后这玉泉山，有干净的日子过了。

周仓收拾刀鞘时，发现刀身上映着劝善堂的灯光，竟泛着层温润的光，不像杀人的利器，倒像面照妖镜。他挠了挠头，对关羽说："君侯，俺咋觉得，您这刀越来越像菩萨的净瓶了？"

关羽没说话，只是把剩下的玉米饼掰了一半，喂给旁边的赤兔马。马打了个响鼻，用头蹭了蹭他的胳膊，像是在应和。风掠过庙前的石狮子，狮爪下的血痕己经干了，却在石缝里长出棵小小的草，顶着片新叶，在晚风中轻轻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