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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土地记错税银账（第2页）

李家庄的私塾里，十几个孩子正围着算盘上课。先生是个老秀才，见了关羽就作揖："君侯，这些孩子都在学算账呢，免得将来被贪官骗了。"

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举着算珠跑过来，珠子是用泥巴捏的，染成了银白色："关爷爷，我算出来了！县太爷贪了我们庄三百二十七两银子，够买三十车粮食呢！"

她的算盘上还贴着张纸，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人，被好多只手揪着耳朵，旁边写着"坏蛋"两个字。

关羽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见她的小手上沾着墨汁，和土地爷胡子上的一样。"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珠珠。"小姑娘指着窗外的晒谷场，"我爹说，等把税银要回来，就给我买真算盘。"

晒谷场上，村民们正把银泥重新熔成银子，土地爷蹲在旁边帮忙，嘴里还在念叨："三两七钱。。。这次可不能再错了。。。"周仓拎着县太爷往府衙走，县太爷的手己经肿得像馒头，嘴里还在胡言乱语，说些"银子是我的""我要当皇帝"之类的疯话。

老秀才看着这一幕，突然叹了口气："君侯，您说这世道，啥时候能让百姓安安稳稳过日子？"

关羽望向远处的田野，新插的秧苗在风里晃，像无数个小算盘珠子。"快了。"他说，"等孩子们都学会算账，算清了税银，也算清了是非，世道就清明了。"

五、账清月明

土地庙的账册被重新誊写了一遍，这次由李珠珠和几个孩子帮忙核对，算珠打得噼啪响，比土地爷算得还准。县太爷被革了职，流放三千里，据说在路上手就烂掉了，再也拿不起银子。

还回来的税银被分给了各村，李家庄买了新的稻种，私塾也添了新的笔墨。老秀才在墙上写了首诗："一亩田，三升粮，贪官去，民心安"，孩子们跟着念，声音脆得像银铃。

关羽离开那天，土地爷送了他个小布包，打开一看，是颗用银泥捏的算珠，上面刻着个"清"字。"君侯，小神以后再也不会记错账了。"土地爷拍着胸脯保证，帽翅终于戴正了。

周仓牵着马，见关羽把银珠放进袖袋，忍不住笑："君侯，您现在也成账房先生了？"

关羽没说话，只是望着天边的月亮。月光落在稻田里，像撒了层碎银，每颗银子都闪着光，像是在说：这世间的账，或许会算错，但只要有人较真，总有算清的那天。

土地庙的算盘声又响起来，混着孩子们的念书声，顺着风飘得很远。李珠珠举着新算盘站在庙门口，算盘珠子在月光下亮闪闪的，像串小星星，照亮了村里的路，也照亮了那些盼着清明的人心。

土地爷捧着重新誊抄的账册，在月光下逐页核对，李珠珠举着新算盘站在旁边，时不时提醒：“土地爷爷，这行多算了五文钱！”小姑娘的算盘打得噼啪响，算珠碰撞的脆响在夜里格外清亮，像在敲打人心上的尘埃。

关羽站在打谷场边，看着村民们把追回的税银分装成小袋，每户一份。瘸腿老汉颤抖着接过银子，指尖在银袋上许久，突然朝着关羽深深一揖：“君侯，俺活了六十年，头回见着贪走的银子还能回来的。”他腿上的鞭痕还泛着红，却笑得眼角堆起了褶子，“这银子能买两石米，够俺孙子吃到秋收了。”

周仓扛着锄头在旁帮忙分银，见个老婆婆把银子揣进怀里，又掏出来看了三遍，忍不住打趣：“大娘，这银子真不会长腿跑了。”老婆婆嗔怪地拍了他一下：“你这后生懂啥？这不是银子，是俺家地里的麦子，是孙子碗里的糊糊，得看紧点。”

县太爷被押走时还在撒泼，指着天空骂：“天无眼！我表哥会来救我的！”话音未落，不知从哪飞来只夜鸟，一泡屎正好落在他脸上，引得村民们一阵哄笑。土地爷踮着脚看热闹，拍着大腿道：“是夜鹭神鸟！专啄贪官的脸，去年王乡绅贪了修桥的钱，也被它赏了一泡屎！”

李珠珠突然拉着关羽的袖子，指着远处的粮仓：“关爷爷你看！”只见粮仓的墙上映着个巨大的影子，像是仓神爷站在那里，手里还举着杆秤，秤砣是块发亮的石头，正慢慢往下沉，“仓神爷在称银子呢！”小姑娘的声音脆生生的，“他说‘一两都不能少给百姓’！”

关羽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月光下的粮仓确实像个沉默的巨人，守护着村民的生计。他低头看向李珠珠，小姑娘正用算珠摆出个“公”字，眼里的光比天上的星星还亮。“关爷爷，先生说‘公’就是每个人都该得的，不能多拿，也不能少给。”

土地爷把核对好的账册交给关羽过目，册页上的字迹工工整整，还按着红手印：“君侯您看，这次分毫不差！以后我每晚都来对对，保准再错不了。”他又献宝似的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用银泥捏的算珠，“这个给君侯留着，见珠如见账，提醒咱办事得像算盘一样，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周仓己经帮着把最后一份银子送到了瞎眼的张奶奶家，回来时手里攥着个烤红薯：“君侯，张奶奶非要塞给您的，说谢您让她孙子能喝上糊糊了。”红薯还冒着热气，香气混着夜风里的麦香，格外踏实。

关羽接过红薯，热气暖了掌心，也暖了心底。他望着村里渐次亮起的灯火，每盏灯下都有份安稳的期盼，像算珠落在正确的档位上，发出妥帖的声响。这世间的账，果然如小姑娘说的，只要心里装着“公”字，再乱的麻也能理清楚。月光洒在打谷场的秸秆上，泛起层柔和的银辉，仿佛在说：这样的夜晚，才该是人间常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