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符,贴在,东西南北,西个角,把,那个,挖出来,放在,中间。”张烨每说一个字都仿佛用尽全身力气。
比利含着泪,严格按照吩咐去做。
卢克也用没受伤的右手帮忙。
灰鹰则用最后一点力气,围绕着那个渗出微光的小坑,用猎刀刻画了一个简单的净化图腾。
当比利将那个只有指甲盖大小、几乎被黑色污垢包裹的、看不出原貌的,像是初代神父的圣徽,的小小十字架状金属片挖出,放在图腾中央时,张烨挣扎着坐起,双手掐了一个最简单的“净天地”法印,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诵出最后的咒语: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
咒语声落,那西张金色符纸和灰鹰的图腾同时亮起微光,与那被污垢包裹的圣徽产生了极其微弱的共鸣!一股清凉的、虽然微弱却无比纯净的气息以圣徽为中心,如同涟漪般缓缓扩散开来!
所过之处,空气中那令人作呕的腐臭和压抑感开始逐渐消散,墙壁上那些亵渎的符号光芒黯淡下去,地面上的粘液和灰烬仿佛失去了活性。
虽然无法彻底净化这积累了百年的邪恶之地,但至少驱散了绝大部分残留的活性污秽,让这里从即刻致命的魔窟变成了“仅仅”是极度不祥的危险废墟。
做完这一切,张烨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走,必须立刻离开,这里,随时会塌。”灰鹰用沙哑的声音催促道。
卢克咬紧牙关,用单手和牙齿配合,撕下衣服简单给自己和玛莎包扎止血,然后将昏迷的玛莎背在身上。
比利则用尽吃奶的力气,将昏迷的张烨的一条胳膊架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上,艰难地搀扶着他。
灰鹰拄着猎刀,踉跄着断后。
一行人互相搀扶,拖着伤残之躯,艰难地跨过废墟,走出破碎的教堂大门,重新呼吸到外面冰冷却不再充满邪异的空气时,都有一种从地狱爬回人间的恍惚感。
他们瘫倒在离教堂足够远的荒地上,甚至没有力气再挪动一步。
没有人说话,只有痛苦的喘息和压抑的呻吟。
过了许久,卢克看着远处那座如同巨大黑色伤疤的教堂,声音沙哑地打破了沉默:“结、结束了?它,死了吗?”
灰鹰缓缓摇头,咳嗽着说:“只是,形体被击溃,最核心的,恶念,逃回了,地底,它,会沉睡,但,还会回来。”
比利看着怀中脸色惨白、呼吸微弱的张烨,眼泪止不住地流:“师父,师父他、”
“他尽力了。”卢克的声音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后怕,有震撼,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我们都,尽力了。”
五个伤痕累累的身影互相依靠着,如同暴风雨后幸存的残骸。
没有胜利的欢呼,只有劫后余生的极度疲惫、深入骨髓的后怕,以及对未来隐患的沉重忧虑。
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暂时驱散了笼罩幽影镇的巨大阴影,但每个人都清楚,黑暗并未根除,只是退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