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保福屁滚尿流地跑过来,对着秦会计连说“对不起”。
秦会计尽量用平稳的语气说:“你这个媳妇蛮得不得了,你不及早管教管教,以后有你的害受。”
“秦会计真是聪明人,刚才还说我搬弄是非,原来你才是最会搬弄是非的人。我和任保福相敬如宾,你这是要挑拨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吗?”
任保福向媳妇一个劲儿地使眼色,说:“秦会计是个正人君子,你新来乍到,不要胡说八道。”
队长夫人怕事情闹得过僵,给丈夫增添工作的麻烦,就从旁竭力劝说,劝任家新媳妇无论如何要给自己丈夫一个面子,给秦会计一个台阶。
任家新媳妇不说话了,继续拣她的棉花。
任保福说:“秦会计大人大量,别和她一般见识。空闲的时候,我打老酒向你再赔礼。”
秦会计拍拍任保福的肩膀,然后回了回手:“这,就不必了。”
任保福如释重负地回到远处专心干他的活。
“痴侯,你到底走还是不走?”
秦会计冷不丁地拎起丁一鸣的衣领朝旁边一甩。
丁一鸣像个草把人似的被甩到旁边。
罗汉臣远远看见了,义愤填膺,拎着镗钯就奔过来,嘴里嚷着:“姓秦的,你不在人里头算。这样对待丁一鸣,我今天要帮他讨讨公道!”
秦会计看到罗汉臣的样子心里也发怵,但是他又不敢飞脚逃跑,那样有失颜面。又不敢不跑,只得加快脚步,边走边说:“罗汉臣,我今天要出去开会,没功夫和你纠缠。”
也幸亏中途有人阻了几阻,罗汉臣才没有赶上秦会计。
“这个畜生,我恨不得一镗钯砸死他!”罗汉臣一边痛骂秦会计,一边赶忙去看丁一鸣。
丁一鸣趴在地上掩着面,浑身抖如筛糠。
罗汉臣轻声耳语道:“丁一鸣,我是罗汉臣。我们一起去找魂,好不好?”
“好,好的。”
刚才的变故让丁一鸣的头脑又完成了一次切换,他的潜意识里找魂的愿望又强烈起来。
话音刚落,丁一鸣便蛙跳似的向前爬去。
爬了一会儿,忽然回头对罗汉臣说:“你,你,怎么,怎么不,不找魂?”
罗汉臣看看众人,再看看丁一鸣,扔掉镗钯,和丁一鸣一起爬起来。
众人惊愕不己,但谁也没有笑,有几个眼里还含着泪。
王雅琴伏在晒架上偷偷哭泣。
任家新媳妇跟着队长夫人过去劝慰她。
“我们知道你的心思。本来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能想到他忽然痴成了这样呢?你不要太难过,这是命啊。”
王雅琴兀自哭泣不己。
而那边,丁一鸣爬了一阵,找到一两个虫子揣进了衣兜里,心满意足地爬起来。
罗汉臣也跟着爬起来。搀着丁一鸣朝这边走过来。
王雅琴听到动静,停止哭泣,看向丁一鸣。而丁一鸣径首走过,仿佛根本没有她的存在。
有情人相逢又不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