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二寡妇听着这话很不入耳,总觉得话外有话,但又不便明言。
“张二嫂子,汉臣人不错吧?”
秦会计盯着张二寡妇涎着脸问。
张二寡妇心里阵阵发毛:他这是要做实我和汉臣的奸情然后做什么歪歪文章吗?这姓秦的肚肠子缠缠绕绕的,我实在是看他不透。
“汉臣人怎么样,你不也清楚吗?”张二寡妇憋了半天,终于憋出这么一句滑头话。
“张二嫂子这是防着我哩。”秦会计说,“我和张二嫂子开诚布公地说,我今天多这个事,不是做坏事,而是做好事。你信不过我可以,汉臣你总信得过吧?我就是汉臣请过来的。”
“汉臣请你过来的?”
张二寡妇思前想后,将信将疑。
“你也别疑三惑西的了,我再问一句,你不好好回答,我拔脚就走。汉臣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架不住秦会计恩威并用,张二寡妇只得如实回答:“汉臣人不错。”
“你这样认为就好。你为张二守寡了好些年,对得起他了,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将来。”
难道秦会计真是罗汉臣请来的说客?
为什么放着现成的队长夫人不请,却请来了这个人?
罗汉臣与秦会计什么时候化敌为友?
这秦会计到底真心还是假意?
张二寡妇踯躅不定,纵有千言万语也难以向面前的这个男人诉说。
“谢谢秦会计的关心。我一个人惯了,也挺好。”
“话虽如此,有个知冷知热的人陪着,到底不同。像汉臣这样的人,可遇而不可求。错过了,就留了遗憾。”
张二寡妇垂下眼脸长长地轻叹了一口气。
秦会计暗道:你就装吧。人谁没有个七情六欲?哪个能戒绝七情六欲?所谓的正人君子、贞洁良妇只不过是巧予伪饰或作茧自缚罢了!我秦柏在世人的眼里不算个好人,但我是个真人。你们自以为是个好人,但在我秦柏眼里也不过尔尔。男盗女娼,谁肚子里没有点肮脏货!
秦会计暗自得意。
这时,罗汉臣己整好了屋瓦,扛着梯子回来了。
张二寡妇望望屋顶,那几个一线天己经不见了。苦恼为难了几年的问题,罗汉臣不消刻把钟就解决了。秦会计说得没错,屋里没有个男人,确实不行。
张二寡妇觉得心里的那块磐石己更不坚实。
“秦会计,我们走吧。张二嫂子劳动了一天,累了,让她早点歇歇。”
“嗐,你罗汉臣什么都好,就是没趣。张二嫂子再累,有我和你在这儿坐一会,也能解乏不少啊。”
“我说不过你。”
张二寡妇见秦会计不达目的不甘休,她自己也想再摸摸罗汉臣的意思,便说:“你们两个再坐会,我煮几个鸡蛋、炒点黄豆子,你们在这里吃过晚饭再走。”
“那敢情好啊。我和汉臣从小长到大,还没有同桌吃饭同桌喝酒过呢。麻烦嫂子了。”秦会计可不管罗汉臣怎么使眼色,顺坡滚驴赖着不走。
张二寡妇忙碌去了。
罗汉臣说:“你怎么这么皮厚!”
秦会计说:“皮该厚的时候要厚。像你这样有贼心没贼胆,怎么抱得美人归?”
两个人你来我往,夹皮带肉地互损,多年的嫌隙更加弥合,仿佛回到了曾经无猜的岁月。
人啊,总是这样,只有在失去之后才会觉悟曾经拥有的美好,而尽管留恋曾经的美好,又义无反顾地要投身于浑浊的世流。
张二寡妇忙碌了一阵,端来煮鸡蛋和炒黄豆子,说:“家里没有其他酒,还有点佐料酒你们将就点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