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死伤大半,但也因此激发了我部的斗志。火灭之后,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那一场厮杀,杀得昏天黑地,血流成河。你马武也成了我枪下冤魂!”
“你的战力我佩服!当时双方全军覆灭,唯有你还活着,为什么又要自殉于此?”
“兄弟尽殁,我岂能独活人间?”
马武冷笑道:“是回不去了吧?”
“你怎么想随你。总之,我们从人世杀到阴间,几百年纠缠,几百年争斗。现在也该到了了结的时候。”
“怎么了结?”罗汉臣问。
“请人为我们超度。我们之所以至今幽囚于此,就是因为未得亲人超度。当然,我们获得超生的途径除了超度以外,就是从阳间找一个人,害他性命,取他的魂魄替代自己幽囚于此。马头领就曾怀有此心。这种行径我们大多不屑为之。否则,这个打谷场早成了大凶之地,你们生产队的人可能己殒命大半。”
罗汉臣听了,顿时毛骨悚然。
想不到,看似祥和的打谷场,居然暗藏危机,险象环生!
看罗汉臣惊恐的样子,马武又来了精神:“姓罗的,这你得谢谢龙头领。要不是他念了几年私塾,被孔孟学说迷了心窍,做了鬼反更酸腐不堪,天天满嘴的什么狗屁天道狗屁大义,作茧自缚,我早就逞开了性子,杀人夺命。哪里落得如今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下场。可惜呀,可惜!”
他那几个心腹也咂嘴造势。
阴兵们不耐烦了,其中一个说:“你们几个就不要捣乱了,听龙头领说下去。”
龙西继续说:“罗兄弟,我知道现在人间的形势,不知你是否有胆量帮我们完成这一心愿?”
看着龙西殷切的眼神,罗汉臣心里很想爽快地作出回应。
但是,他还有顾虑。
因为,目前的形势绝对不允许大张旗鼓地搞封建迷信。一些和尚道士也早己务农务工。提都不敢提他们曾经的职业。更别提他们还敢保存响器经书,这些恐怕早在灶膛里化作了灰烬。
有心帮助他们,可自己到哪里去找做法事的人和器物呢?
正犹豫间,马武又跳出来道:“龙头领啊,你看走了眼吧!姓罗的看来也非所托之人。依我看,你的春秋大梦也该醒醒了。不要再守着所谓的誓约,我们大家放开手脚,各显神通,各寻各路吧!”
不少阴兵又被马武的话鼓动起来。
这也难怪,罗汉臣的犹豫让他们的热情一下子凉到了脚后跟。当唯一的光明大道也被堵塞的时候,很难保证不会有人铤而走险。
瞬间,阴兵队伍里弥漫了躁动不安的情绪,大有顷刻瓦解之势。
“马武!你再妖言惑众,信不信我现在就撕了你!”
龙西显然被彻底激怒了。
“不知道到底是谁惑谁呢?你天天给我们画大饼,饼呢?饼又要飞了吧!”
马武仍不依不饶。
龙西转头面向躁动的众阴兵说:“众位兄弟,稍安勿躁。罗兄弟确有为难之处,我们要容他想想。俗话说,轻诺无信。罗兄弟深思熟虑后许下的承诺才会重如千斤。我们再给他点时间。”
“你就拖吧,看你能拖到什么时候!纸终包不住火,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你的愿望注定要落空,等什么等!兄弟们,咱们走!要等让他一个人等!”
阴兵便流水般动了起来。
龙西怒不可遏,冲上前去就要暴捶马武。
马武也识趣,赶紧离开墙角往队伍里钻。
论战斗力,他不是龙西的对手。
龙西气犹未消,骂道:“马武,你个缩头乌龟!你个王八蛋!你生而为人之时,忠奸不辨,善恶不分,恣意胡为,造下的罪孽数不胜数。如今你死而为鬼,秉性难移,仍狗改不了吃屎,私心严重,恶念频生。如果我是老天爷,一定不会让你再入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