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坐在破庙门槛上,啃着干硬的窝头,眼睛却没闲着。
他正对着一张从废纸堆里捡来的长安舆图发呆,手指在上面划来划去,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舆图是原主攒钱买的,边缘都磨破了,上面用朱砂标着坊市、街道和重要建筑。
沈砚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历史书上说长安城是棋盘状布局,朱雀大街为中轴,东西对称,可这张舆图上,城西偏偏多了一块不规则的区域,标注着“西市外郭”。
“西市外郭……不就是妖市那块地方吗?”沈砚摸着下巴,“史书上可没记载长安有这地方。”
他把窝头揣回怀里,决定亲自去验证一下。
反正现在肚子不饿,手里还有点闲钱,正好趁机熟悉熟悉环境。
刚走到巷口,就见几个孩童围着个捏面人的小贩起哄。
那小贩手法娴熟,转眼就捏出个威风凛凛的将军,红袍玉带,手持长枪,仔细一看,枪尖竟沾着个小小的青面獠牙诡怪。
“这是斩邪司的秦队正!”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拍手叫道,“我爹说他昨天又斩了个吊死诡!”
沈砚心里一动,凑过去看。
那面人将军左脸果然有三道疤痕,和他白天见到的秦风有七分像。
更奇的是,面人身上还沾着几粒亮晶晶的粉末,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
“这金粉是啥?”沈砚忍不住问。
小贩瞥了他一眼,得意地扬下巴:“这是镇魂砂,用符纸灰和金箔碾的,能驱邪!一块钱加两文,要不要?”
沈砚赶紧摆手——他可没闲钱买这玩意儿。
但心里却泛起嘀咕:唐朝的面人竟然还加这东西?看来这世界的“民俗”和历史记载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沿着朱雀大街往前走,两侧商铺林立,酒旗招展,倒真有几分盛唐气象。
绸缎铺的伙计在门口吆喝,胡商在街边卖着西域的葡萄干,甚至还有个穿绿袍的小吏骑着毛驴慢悠悠经过,驴背上驮着个贴着封条的木箱,上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符咒。
“那箱子装的啥?”沈砚拉住个挑担的货郎。
货郎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还能是啥?斩邪司抄来的邪物呗。前儿个平康坊闹狐妖,被秦队正一锅端了,这些都是没炼化干净的尾巴爪子。”
沈砚顺着货郎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木箱缝隙里露出点毛茸茸的东西,黑糊糊的像团烂棉絮。
他忽然想起解剖课上见过的狐狸尾椎骨,忍不住嘀咕:“这要是做成标本,说不定能看出品种……”
货郎像看疯子似的看他一眼,挑着担子匆匆走了。
路过一家药铺时,沈砚停下了脚步。
药铺门楣上挂着块黑底金字的匾额,写着“回春堂”,看着倒和古装剧里的差不多。
可门口摆着的药材却让他目瞪口呆……
左边筐里堆着几片巴掌大的鳞片,泛着青黑色的光泽,标签上写着“蛟龙鳞,治刀伤”。
右边架子上挂着串暗红色的珠子,细看竟是晒干的眼珠,标签是“夜明珠,明目”。
最离谱的是柜台后面,一个穿长衫的郎中正在用小秤称着几根白色的毛发,旁边贴着张纸:“狐狸精须,安神助眠”。
“这……这是药铺还是妖怪零件铺?”沈砚嘴角抽了抽。
他刚想进去问问有没有普通的金银花,就见郎中抓起一把白色粉末往香炉里撒,瞬间冒出股青烟,药铺里顿时弥漫开一股类似消毒水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