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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水晶的低语（第1页）

处理完广场的巨型水晶后，林默和回声将收集到的共鸣水晶集中存放在废弃的交易所地下三层。这里的金属墙壁能屏蔽意识波动，曾是“净化者”的秘密仓库，如今成了临时的隔离室。

“己经清点完了，共173块。”回声将最后一块水晶放进铅制容器，指尖沾着银白色的结晶粉末，“每块水晶里都包裹着不同的意识残响，像是被精心挑选过。”

林默盯着容器里的水晶。它们安静地躺在黑暗中，不再发光，却隐约能看到内部齿轮的微动。手背上的印记突然发烫，其中一块水晶竟隔着铅制容器发出微弱的蓝光，与他的印记产生共振。

“这块有问题。”林默戴上防辐射手套，将那块水晶单独取出。它比其他水晶稍大，内部的齿轮纹路更复杂，残响的轮廓隐约能看出是个孩子的形状。

当水晶接触到特制扫描仪时，屏幕上突然跳出一行乱码，随即重组为清晰的文字：“适配者：林默，共鸣度92%，激活条件：记忆回溯”。

“它在认主。”回声的声音带着寒意，“这些水晶不是武器，是种子，在寻找合适的‘土壤’。”

林默的指尖划过水晶表面。孩子的残响突然清晰起来，他看到了熟悉的场景——星环集市的旧书店，小时候的他正踮着脚够书架顶层的《神经漫游者》，小薇从背后推了他一把，两人笑着滚在地板上。

“这是……我们的记忆？”林默的呼吸变得急促，水晶的温度越来越高，像是要融入他的皮肤，“白发少年从哪里得到的？”

扫描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水晶内部的齿轮开始高速旋转，孩子的残响被撕裂、重组，化作无数细小的齿轮，顺着水晶表面的裂纹涌出，像银色的虫子般爬向林默的手腕。

“快扔掉！”回声扑过来想夺走水晶，却被突然爆发的能量波弹开。那些银色虫子己钻进林默的皮肤，与手背上的印记融合，在他的手臂上形成旋转的齿轮纹身。

林默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无数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炸开：爷爷实验室里的齿轮模型、夜枭义眼的红光、织网者消失前的笑容、小薇被光纤缠绕时的眼神……这些画面被齿轮强行拼接，形成扭曲的“真相”——只有绝对的秩序才能保护想保护的人。

“接受它。”白发少年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响起，带着蛊惑的魔力，“这不是同化，是进化。你会拥有掌控所有意识的力量，再也不会失去任何人。”

林默的指尖不受控制地伸向容器里的其他水晶。它们同时亮起，内部的残响开始躁动，像是在等待被激活。回声挣扎着爬起来，用消防斧砸向电源，扫描仪的屏幕瞬间变黑，水晶的光芒也随之黯淡。

“清醒点！”回声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拽起林默的手腕，将防辐射喷雾狠狠喷在齿轮纹身上，“这些记忆是被篡改过的！你爷爷的实验室记录里根本没有齿轮模型！”

喷雾的刺痛让林默清醒了一瞬。他看着手臂上的纹身，那些旋转的齿轮中，隐约能看到小薇的脸在痛苦地扭曲。这不是进化，是囚笼——白发少年想让他成为新的“织网者”，用自己的意识承载所有齿轮意识。

“它们在寻找‘完美容器’。”林默猛地将那块水晶砸向墙壁，碎片中涌出的银色虫子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化作白烟，“孩子的残响只是诱饵，真正的目标是能同时承载秩序与混乱的意识体。

就在这时，隔离室的警报突然响起。监控屏幕上，存放水晶的容器正在剧烈震动，银白色的光芒从缝隙中渗出，在地面形成流动的小溪，顺着排水管道流向外界。

“它们在自我激活！”回声调出管道分布图，脸色惨白，“排水系统连接着星环集市的所有水源，一旦污染扩散……”

林默冲向控制室，手背上的纹身却突然收紧，像有无数细针在刺探神经。他跌倒在地，意识再次被拉入幻境：水晶的光芒淹没了集市，所有居民的瞳孔里都浮现出齿轮纹路，小薇的水晶茧在古神之眠中裂开，露出布满齿轮的内核。

“这是未来的一种可能。”白发少年的虚影站在幻境中央，身后是运转不息的巨型齿轮组，“选择在你手里，是成为毁灭者，还是救世主？”

幻境破碎时，林默发现自己正站在排水管道的总闸前。手背上的纹身己蔓延到胸口，与心脏的跳动形成诡异的同步。他没有时间犹豫，抓起旁边的液压剪，在水晶光芒到达总闸前切断了管道。

银白色的液体在断口处喷涌，却被突然升起的能量屏障挡住——那是“白瓷”的终极形态残留的意识碎片，它们在关键时刻化作护盾，将污染困在了隔离室。

当屏障消散时，林默的手臂上，齿轮纹身己退回到手腕，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回声递给他一杯热水，监控屏幕上，172块水晶同时碎裂，只有一块还在闪烁，内部的残响化作白发少年的笑脸，对他做了个口型：“深渊见”。

林默看向古神之眠的方向。那里的水晶茧不知何时开始旋转，表面的齿轮纹路与他手背上的纹身形成了完美的对应，像一枚即将启动的钥匙。

他突然明白，这些水晶不是种子，是邀请函——白发少年在邀请他前往意识的源头，进行最后的对决。而那枚闪烁的水晶，正顺着未切断的支线管道，缓慢流向沉渊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