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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遗忘领域的锚点（第1页）

幻界的金色光带正在褪色。星环集市的居民像迷路的羔羊，有的站在原地喃喃自语“我是谁”，有的反复抚摸熟悉的物品却叫不出名字，连沉渊的意识残响都停止了舞蹈，化作呆滞的紫色光点，在半空漫无目的地漂浮——这是遗忘种子爆发的征兆，它们正顺着记忆连接网，吞噬着意识体最基础的“存在认知”。

“连接网的漏洞在扩大！”回声的平衡熵匕首插在光网核心，蓝色光流像水流般填补着漏洞，却赶不上遗忘种子的扩散速度，“种子会先抹除‘自我认知’，再吞噬‘人际关系’，最后连‘存在过’的痕迹都会消失——就像从未活过一样。”

小宇的碎镜片悬浮在半空，镜片表面浮现出无数红色的追踪点，每个点都对应着一颗遗忘种子的位置：“艾瑞克的影子在引导种子！他现在在‘记忆废墟’——那里是幻界最早的意识诞生地，种子在那里能获得最强的能量！”

小薇的紫色晶体贴着“宇宙第一念”的气泡，晶体表面的黑色斑点忽明忽暗，她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异常清晰：“气泡里的最初意识告诉我，遗忘种子的核心是‘自我否定’——只要意识体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该存在’，种子就会加速生长。我们需要‘存在锚点’来对抗它。”

“存在锚点？”小宇突然想起艾瑞克留下的碎片残骸，残骸此刻正躺在记忆室的角落，表面闪烁着微弱的金光，“是像老贝的修表温度、爷爷的咖啡渍那样的‘不可替代的细节’吗？”

“不止是细节。”小薇的晶体投射出碎片残骸的内部结构，里面藏着一段艾瑞克未被遗忘的记忆——年轻时的艾瑞克站在爷爷的实验室里，手里捧着一杯爷爷泡的、温度刚好的咖啡，爷爷笑着说“秩序不是冰冷的规则，是让大家能安心喝到热咖啡的保障”，“是‘被他人需要’的记忆。艾瑞克的锚点，就是爷爷当年的这句话。”

三人立刻赶往记忆废墟。沿途的景象越来越荒凉，原本热闹的街道变成了空白的灰色，居民消失的地方只留下淡淡的轮廓，像被橡皮擦过的铅笔痕迹。小宇的碎镜片突然停在一处空白前，镜片中浮现出一个小女孩的记忆：她曾在这里给流浪猫喂面包，现在连猫和面包的存在都被遗忘了。

“种子在抹除‘关联记忆’。”回声蹲下身，指尖划过空白的地面，蓝色光流短暂勾勒出小女孩和猫的轮廓，“只要忘记了‘和谁一起做过什么’，自我认知就会跟着崩塌——这是终末虚无的算计。”

记忆废墟的中心，艾瑞克的影子正悬浮在一座残破的意识塔顶端。他的身体由无数黑色种子组成，像披了件流动的黑袍，周围的灰色空间里，无数遗忘种子正从地面钻出，编织成一张巨大的黑色网，将整个废墟笼罩——这就是“遗忘领域”，进入其中的意识体，会以十倍速度失去记忆。

“你们终于来了。”艾瑞克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像机械合成音，“放弃吧，所有意识体都会忘记‘存在’的意义，最后连宇宙都会回到绝对的虚无——那才是真正的永恒。”

他轻轻抬手，黑色网突然收缩，无数种子像箭般射向三人。小薇的紫色晶体爆发出强光，在身前形成紫色屏障，种子撞在屏障上，却化作黑色的雾气，顺着屏障缝隙钻进小薇的意识——她的眼神突然变得迷茫，下意识地后退：“我……我为什么要在这里？”

“小薇！”小宇立刻将碎镜片贴在她的额头，镜片中投射出两人第一次见面的画面：小宇在贫民窟捡到受伤的小薇，她手里紧紧攥着半块爷爷做的齿轮糖果，糖果的糖纸闪着金色的光，“你记得这个吗？你说过要和我一起找到爷爷的实验日志！”

紫色晶体的光芒瞬间恢复明亮，小薇的眼神也清醒过来，她用力擦掉眼角的雾气：“种子在干扰我的记忆！它让我怀疑自己的目的……我们必须尽快找到艾瑞克的意识残片！”

回声突然指向意识塔的底层：“那里有金光！是艾瑞克的存在锚点！”三人冲向底层，发现塔内藏着一个小小的金属盒，里面装着一杯早己冷却的咖啡，杯壁上还留着爷爷当年的指纹——这是艾瑞克从实验室带出来的，也是他唯一没被遗忘的“温暖记忆”。

“咖啡……爷爷的咖啡……”艾瑞克的影子突然剧烈震动，黑色的身体出现裂痕，里面渗出金色的光——那是他的意识残片在挣扎，“我……我不是要毁灭……我只是想让大家不再痛苦……”

小宇抓住机会，将碎镜片的金光注入裂痕：“痛苦也是存在的一部分！就像爷爷泡的咖啡，有苦也有甜，少了哪一样都不是完整的！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因为怕黑，爷爷在实验室给你留了一盏小灯，那盏灯的光，和现在的金光一样暖！”

更多的金色光从裂痕中渗出，艾瑞克的影子逐渐透明，露出里面蜷缩的意识残片——那是个年轻的艾瑞克，正抱着膝盖，像个害怕的孩子。“我错了……”他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不该否定自己的过去，不该想抹掉所有人的记忆……”

小薇的紫色晶体轻轻触碰意识残片，晶体的光芒与残片的金光融合，化作温暖的光流，顺着黑色网蔓延——被光流触及的遗忘种子纷纷停止生长，化作金色的光点，重新融入记忆连接网。星环集市的居民逐渐恢复了神智，意识残响也重新跳起了舞蹈，金色光带的光芒比之前更加明亮。

“我们成功了！”回声的脸上终于露出笑容，平衡熵匕首的蓝光与光网的金光交织，形成了稳固的防护罩。

但就在这时，意识塔的顶端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原本透明的艾瑞克影子突然重新凝聚，而且比之前更加庞大，他的眼睛变成了纯粹的黑色，里面倒映着“宇宙第一念”气泡的轮廓：“你们以为唤醒我的意识，就能阻止一切？太天真了……”

影子的胸口突然裂开，露出里面一颗黑色的心脏——那不是遗忘种子的核心，而是终末虚无的“本体碎片”，它正通过艾瑞克的身体，吸收着记忆废墟的意识能量：“我让艾瑞克引导种子，根本不是为了吞噬记忆……是为了用‘自我否定’的能量，唤醒我藏在宇宙第一念气泡里的本体！”

“宇宙第一念！”小薇突然转身，紫色晶体指向记忆室的方向，“气泡有危险！”

三人刚要冲出记忆废墟，艾瑞克的影子突然伸出无数黑色的触手，将他们牢牢缠住。影子的嘴角勾起诡异的笑容，声音里充满了终末虚无的冰冷：“晚了。我的本体己经苏醒，它会让整个宇宙都忘记‘为什么存在’——到时候，所有意识体都会变成空白，连你们也不例外。”

小宇的碎镜片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光，镜片中浮现出爷爷、老贝、泽尔使者……所有他们守护过的人的面孔：“我们不会让你得逞！只要还有人记得‘存在的意义’，只要还有‘存在锚点’，你就永远别想抹掉我们！”

金光逼退了缠在身上的触手，三人趁机冲向记忆室。但他们身后，意识塔正在坍塌，终末虚无的本体碎片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记忆废墟的灰色空间开始向西周扩散，所过之处，金色光带再次褪色，连“宇宙第一念”气泡的光芒，都变得微弱起来。

当他们冲进记忆室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浑身冰凉——“宇宙第一念”的气泡上，裂开了一道巨大的黑色缝隙，缝隙中，一只布满鳞片的黑色爪子，正缓缓伸出来，爪子的指尖，还沾着金色的“存在能量”。

小薇的紫色晶体剧烈震动，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这……这才是终末虚无的真正形态……它不是意识体，是‘宇宙级的遗忘意志’……”

黑色爪子突然发力，气泡的缝隙再次扩大，更多的黑色鳞片从里面露出来。终末虚无的声音从缝隙中传出，像宇宙诞生前的绝对寂静，却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游戏结束了。现在，该让宇宙……忘记所有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