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自己的名字,托加瓦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了惊人的亮光。他一边挣扎,一边张开嘴想大叫。
加拉哈德眼疾手快地把那块毛巾重新塞进了他嘴里,又用枪托狠狠砸了一下托加瓦的头以示警告,之后才答:“在的。”
“他还活着吗?”
“算是没死……吧?”
“太好了。等我一下,我马上进去。”
门外传来了隐隐的争执声,加拉哈德想象着h50电视剧里两位男主打情骂俏的样子,忍着笑打开了门锁。
随着门把手的转动,房间的门被人慢慢推开了。
威廉姆斯一手推着门,一手举在半空中,表示他没有带武器:“加尔,别紧张,我进来了。只有我。”
他轻轻关上门,转过身,看到了凄惨无比的托加瓦。
也看到了正举枪顶着托加瓦脑袋的加拉哈德。
看见这位老友的瞬间,威廉姆斯首先意识到的是,对方瘦了很多。他身上那些曾经隆起的肌肉,大多都松弛了。昔日健康的小麦色皮肤,现在也是病态的惨白色。
他上半身穿着一件粉色的半截t恤,t恤上沾满了同色的亮片和闪粉。下半身则穿着白色的紧身热裤,裤子上还挂着几条劣质水钻穿成的细链。
头发染过了,眉毛刮得很细,眼睫毛长的吓人,嘴巴跟刚吃了二斤小孩儿一样血红血红的。
威廉姆斯鬼使神差地往他脚上看去,并在发现加拉哈德没穿高跟鞋时松了一口气。
他本来想寒暄一下,但最后说出口的却是:“加尔……你是,最近发现了真正的自我?”
加拉哈德哈哈大笑,举枪的手却一动不动。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我就今天这么穿一次,为了方便在岛上行动而已。倒是你,丹诺,我记得你去年刚升过职啊,怎么跑到夏威夷了?”
威廉姆斯耸耸肩,试探着接近加拉哈德:“这就说来话长了。我们可以晚上一起出去喝一杯,慢慢聊。但我请你把枪先放下,让我的同事进来,带走托加瓦先生。我们和ncis正在调查的一件案子跟他有关,我们希望他能给我们提供一些信息。”
“你知道他做了什么吗?”加拉哈德问,但没有等威廉姆斯的回答就接着说了下去。“凯文,我们队长,他太太今年四月刚生下第三个孩子。那个可怜的小姑娘因为他成了遗腹子,而且可能是因为她妈妈孕期心情压抑,刚出生就被查出了心脏畸形,要一大笔钱做手术,手术成功率也只有10%。”
“副队长乔治准备向女朋友求婚,他在袭击发生前就买好了戒指。但现在,那枚戒指是被当成遗物送到他女朋友手上的。
“萨尔瓦多是家里的长子,弟弟和妹妹都还在上中学。他父母早就不在了,他跟弟妹都是他外婆带大的。他外婆现在年纪太大了,没法出门工作,他是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他死了,他家老小就只能靠他那点儿抚恤金生活了。
“鲍勃是独生子,他父母四十多岁才有了他。因为白发人送黑发人,两位老人都病倒了,到现在还在疗养。
“我的心肺都被打穿了,无法再承担海豹的工作,海军估计会让我转文职或是直接退役。不仅如此,医生还说我很可能因为受到的伤患上难以治愈的后遗症,今后的生活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就因为一己私利,他夺走了这么多人的幸福生活,但执法部门却让他逍遥法外到现在。作为现在唯一还能行动的受害者,我认为我有资格和权力惩罚他……”
加拉哈德的后半句话是“但是我还是会把他移交给你们,希望你们能维护公正和秩序”,威廉姆斯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在他把话说完前就打断他,还伸出双手做安抚状:“别!加尔,冷静一下!你不要为了这种人犯罪……你看,你现在把他打死其实是便宜他了。真正的惩罚,应该是让他活下来受苦啊。
“让我们带他走,让法律惩罚他!我向你保证,我会尽我所能,让法官判给他最长的刑期,再把他扔进最可怕的监狱,让他变成监狱里所有重犯的沙包。
“求你了,加尔,把枪放下,让我同事进来把他抓走,我请你去喝一杯。明天早上,我们一起去格蕾丝上学。如果你犯了法,肯定要服刑,格蕾丝一定会很难过的。看在她的份儿上,你能不能……相信我,我会让他受到应有的惩罚的。
“相信我,加尔,你相信我。”
威廉姆斯看着加拉哈德,表情焦急又难过,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眼睛里也隐隐有水光。
加拉哈德有点好笑,但也觉得很温暖。他最后看了一眼仍围在托加瓦身边的战友们,闭了闭眼睛,扔下枪,双手抱头跪在了地上。
很快,大批警察涌进了房间,带走了仍在哀嚎的托加瓦。
威廉姆斯亲自把加拉哈德扶起来,准备给他戴手铐。
“不是说要请我喝一杯的么?”加拉哈德乖乖地把双手并在身前,开玩笑地问。
威廉姆斯轻轻在他肩上打了一拳,说:“肯定会请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