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沉重的闷响,伴随着满嘴泥土的“噗嗤”声。
整个世界,安静了。
只有那道冲天的火墙,在“噼啪”作响,像是在无声地嘲笑着什么。
那个被钉在门上的山贼,也因为这诡异的一幕,忘记了惨叫。
所有围拢上来的山贼,全都石化在了原地。他们脸上的狞笑僵住了,举起的刀枪停在了半空,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地盯着趴在地上,像一滩烂肉般蠕动的自家头目。
发生了什么?
头儿……脚滑了?
在这生死搏杀的关头,在这干爽的泥地上,脚滑了?
这个念头荒诞得让他们自己都想发笑,可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一股比刚才面对“天火”时更加深沉、更加刺骨的寒意,从他们每个人的心底里蔓延开来。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如果说,王武那一箭代表着凡人武力的极致,那道火墙代表着不可揣度的“法术”,那么眼前这一幕,则是一种他们完全无法理解、无法解释的诡异。
那个白面书生,从头到尾,一步未动,一指未抬。
他们的头目,就自己摔在了他的脚下。
这比一刀杀了他,要恐怖一百倍。
钱大麻子挣扎着,想用手臂撑起身体,可他的西肢就像是别人的,软绵绵的不听使唤,只能徒劳地在地上刨着,蹭得满脸都是泥水和草屑。
“我……我的腿……”他惊恐地嘶吼着,声音里充满了不解与崩溃。
李玄缓缓低下头,俯视着脚下这个狼狈不堪的匪徒,他那平静的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清晰地响起,如同神祇的宣判。
“我说过,留你一个全尸。”
王武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长弓,看向李玄的眼神中,除了原有的敬畏,又多了一丝探究。他知道公子有神鬼莫测的手段,但每一次亲眼目睹,都依然会感到发自灵魂深处的震撼。
这种杀人不见血的手段,比他那穿透咽喉的箭矢,更令人畏惧。
木屋之内。
张宁一首用那道细小的门缝,观察着外面的一切。
她看到了那一刀的迅猛,也看到了钱大-麻子脸上必杀的狰狞。那一刻,她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紧握着石块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她甚至有一瞬间的动摇,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人。
然而,下一秒发生的事情,彻底颠覆了她的认知。
没有打斗,没有闪避。
那个不可一世的匪徒,就那么自己摔倒了。摔得如此彻底,如此屈辱,如此……不合常理。
张宁的瞳孔,剧烈地收缩着。
她死死地盯着屋外那个负手而立的年轻身影,火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地上,像一尊沉默的神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