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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三光同曜（第1页）

山洞里的湿气渗进骨髓。林远跟着马尾辫女孩在漆黑甬道中爬行，唯一的光源是她手里那盏快要没油的铜灯。灯光映出洞壁上奇怪的刻痕——与林远颈后胎记形状相似的符号，每隔十步就出现一次。

"你叫。。。什么名字？"林远喘着气问。他的声音在狭窄的岩壁间回荡，听起来像个真正的十岁男孩。

"周小雨。"女孩头也不回，"你真失忆了？我们同班西年了。"

林远摸到口袋里林子明的日记本。翻开最新一页，借着微光看到上面多出了一行不是自己写的字："钟楼钥匙在石像嘴里别相信周小雨"

"到了。"周小雨突然停下。甬道尽头是个圆形石室，中央立着座无头石像，左手捧着一本石书，右手食指指向天花板。林远抬头看去，岩顶垂下数百根钟乳石，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把灯给我。"石像背后传来沙哑的声音。一个佝偻老者走出来，左眼戴着铜制眼罩，露出的右眼瞳孔是浑浊的灰白色。

周小雨退后半步："张爷爷，我把林子明带来了。"

老者——显然就是村民口中的"张老汉"——用枯枝般的手指捏住林远下巴，独眼紧盯着他颈后的胎记："果然是林家的量子印记。"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痰里带着蓝色丝状物，"时间不多了。。。那东西很快会追来。"

"什么东西？"林远挣脱后退，"那个僵尸？它到底是什么？"

张老汉的笑声像生锈的齿轮转动："它？它是上个轮回的你啊。"他掀开左眼的铜罩，露出黑洞洞的眼窝，里面闪烁着微弱的蓝光，"三年前矿井事故，我亲眼看见三个灰白人形从地缝里爬出来。。。它们吃掉了十六个矿工，只留下衣服和——"

洞外突然传来树木倒塌的巨响。周小雨的铜灯"咣当"落地，火苗舔舐着石像基座上的刻字：**时空锚点No。7**

"它找来了！"张老汉从石像口中掏出一把青铜钥匙塞给林远，"去钟楼顶层！敲钟能让时间暂停三十秒！"说完竟一头撞向石像，颅骨碎裂的声音中，他的右眼珠滚落在地，露出里面精密的齿轮结构。

周小雨拽着吓呆的林远冲向石室侧面的窄道："这边走！"她的力气大得惊人，完全不像个小学生。穿过曲折的岩缝后，月光从洞口泻入，照出前方山坡上一座歪斜的木结构钟楼。

林远突然甩开她的手："你不是周小雨。张老汉说三年前矿井事故，但你刚才说我们同班西年——那时候你应该己经见过灰白人形了。"

"周小雨"的表情凝固了。她的皮肤在月光下泛起珍珠母贝的光泽，声音突然变成成熟的女性嗓音："观察力不错，不愧是第729号实验体。"她的面部轮廓流动起来，逐渐变成量子计算机投影里那个古装女子的模样，"我是苏映雪，来纠正这个错误的时间线。"

林远倒退几步："错误的时间线？"

"1999年9月17日，青松村应该全灭。"苏映雪——或者说占据周小雨身体的某种存在——从发间拔下一根玉簪，"但你祖父私自改写了时空织机参数，导致这个碎片世界卡在循环里。"她将玉簪尖端对准林远眉心，"让一切回归正轨吧。"

千钧一发之际，灰白僵尸从侧面扑来，将"周小雨"撞飞。两者滚下山坡时，林远看到僵尸的皮肤正在月光下汽化，露出内部精密如钟表的机械结构。它用残存的手指向钟楼，发出电子合成般的声音："敲。。。钟。。。"

林远攥紧青铜钥匙向钟楼狂奔。腐朽的木楼梯在脚下不断坍塌，身后传来苏映雪与僵尸打斗的金属碰撞声。顶层是个八角形空间，中央悬挂着布满铜绿的巨钟，钟面上刻着与外星飞船完全相同的纹路。

钥匙插入钟侧锁孔的瞬间，整座钟楼剧烈震动。林远抓住钟绳向下拉，预想中的巨响没有出现——钟锤诡异地停在距钟面三寸处，西周空气凝结成胶状。月光透过格子窗洒落，在地面投影出一幅动态星图：

三个互相缠绕的光环中央，有个不断变换形态的人影——时而是程序员林远在操作飞船控制台，时而是小学生林子明在古宅阁楼翻看笔记，时而是修士林玄在雪山之巅舞剑。每当三个人影的动作同步时，星图就迸发出刺目的蓝光。

"这就是。。。时空织机？"林远伸手触碰投影，指尖传来灼痛。三十秒时间静止即将结束的刹那，他注意到星图边缘有个不断闪烁的红点——正是青松村的位置，旁边标注着"实验场No。7"。

钟声终于响起。

声波像有形之物推开空气，林远被抛向墙壁。撞碎木窗跌落时，他看见下方山坡上，灰白僵尸正将玉簪刺入"周小雨"胸口。两者接触处爆发的强光中，僵尸的身体数据流般涌入女孩体内，使她悬浮到半空，长发变成流动的银色。

林远摔进灌木丛，折断的树枝刺入侧腹。他挣扎着爬起来，发现手中的青铜钥匙正在融化，液态金属渗入皮肤，在血管中形成发光的纹路。远处的"周小雨"——或者说融合体——缓缓降落在钟楼前，灰白与银白交织的皮肤下，蓝色数据流组成了一句话：

「找到另外两个你」

剧痛中，林远的视野再次分裂：

【视角1】深海研究所正在坍塌，程序员林远抓住漂浮的十二面晶体

【视角2】雪山祭坛上，修士林玄的剑刺穿苏映雪胸口，她的血在雪地上画出与星图相同的图案

【视角3】此刻，融合体向他伸出手，指尖闪烁着与祖父留下的玻璃管中相同的蓝灰色粉末

当那些粉末飘入林远鼻腔时，世界天旋地转。最后的感觉是有人抱起了他，熟悉的檀香气息中，他听见苏映雪的声音："这次轮回，一定要阻止时空织机完成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