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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山里的老人2（第1页）

张卫国最后看了一眼屋外寂静的山林和远处监狱模糊的轮廓，深吸了一口那混合着柴火香和肉香的温暖空气，心中的最后一丝疑虑暂时被压下。他朝李三和吴磊点了点头，率先迈步走进了这个末日中的温暖庇护所。

屋内的温度明显比外面高很多，驱散了骨头缝里的寒意。三人局促地在长凳上坐下，粗糙的木凳硌着疲惫的肌肉，却带来一种奇异的踏实感。吴伯将三碗冒着热气的热水放到他们面前。水很清，带着一丝柴火特有的烟火气，但此刻却如同琼浆玉液。

“喝口水，暖暖身子。”吴伯的声音依旧低沉，但语气缓和了许多。

三人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捧起碗，也顾不上烫，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温热的水流顺着干涩的喉咙滑下，瞬间激活了麻木的西肢百骸。一股暖意从胃里升起，驱散了盘踞在身体里的最后一点寒气。

“谢谢……”张卫国放下碗，真诚地道谢，声音也因为水的滋润而清晰了些，“真是……太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陈姨一边麻利地往灶膛里添了两根柴火，让火烧得更旺些，一边说道，“这年月，能遇上就是缘分！你们是打哪儿过来的？这一路……吃了不少苦头吧？”她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和好奇。

“我们从南宝山脚下一个叫溪口村的地方过来的，”张卫国斟酌着回答，没有提及堡垒的细节，“走了大概三天。山里路不好走，还……还遇到些麻烦。”他含糊地带过了遭遇丧尸的惊险。

“溪口村？”吴伯在灶台边坐下，拿起一把小刀开始利落地处理那只还在挣扎的芦花鸡，动作熟练无比，“那可不近！绕山过岭的，你们能走到这儿，不容易。”他抬头看了一眼张卫国，“看你这身板……还有那手枪，以前是吃公家饭的？”他的目光落在张卫国身上。

“嗯，以前是警察。”张卫国坦然承认。在末日里，过去的身份有时能带来威慑，有时则可能引来麻烦。但他选择相信眼前这对老人眼中的那份质朴。

“警察？”吴伯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亮光，随即又归于平静，只是点了点头，“好，好……公家人。”他继续低头处理鸡，锋利的刀尖划过鸡脖子，动作干净利落，放血、烫毛、开膛破肚，一气呵成，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显示出常年劳作的精湛技艺。血腥味在温暖的空气中弥漫开来，但这味道在此刻，却奇异地与锅里翻滚的肉香混合，变成了一种关于生存的、踏实的宣告。

“这位小哥呢？”陈姨看向吴磊，目光落在他那副标志性的眼镜上，“戴着眼镜，是个读书人吧？”

“啊？我……我叫吴磊，”吴磊有些紧张地推了推眼镜，脸上带着技术宅特有的那种腼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以前……以前是修手机的。”

“工程师？”陈姨眼睛一亮，语气里带着一种对知识的天然敬畏，“那可是有大学问的人！好，好！”她连声赞叹着。

吴磊一整脸红，修手机的成了哪门子工程师了。

最后，陈姨的目光落在了李三身上。李三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避开了陈姨温和的注视，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他的穿着在三人中最破旧，神态间也总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市井油滑和警惕。

“这位小兄弟看着也挺机灵。”陈姨依旧笑着，语气没有任何变化，“出门在外，机灵点好，不吃亏。”

李三含糊地“嗯”了一声，没敢多说话，只是捧着碗，低头小口喝着水，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灶台上那只正在被处理的鸡，又瞟向锅里翻滚的浓汤，喉咙再次滚动了一下。

吴伯处理完鸡，将清洗干净、剁成块的鸡肉一股脑儿倒进那口沸腾的大铁锅里。锅里原本似乎就炖着一些东西，可能是山里的干货或之前剩下的汤底。鸡肉一下去，锅里瞬间爆发出更浓烈、更鲜活的香气，霸道地充满了整个小屋。陈姨拿起一个木勺，在锅里搅动了几下，又撒了一小把晒干的菌菇和几片不知名的干叶子进去。那香气变得更加醇厚、复杂，带着山野的精华，勾魂摄魄。

“再炖上一会儿就好了，烂糊些，吃着暖和。”陈姨盖上了锅盖，只留一条小缝，让蒸汽带着香气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

等待开饭的间隙，谈话继续进行。吴伯和陈姨对外面世界的情况充满了难以抑制的好奇和忧虑。他们询问着城市的陷落、幸存者的状况、丧尸的可怕之处（他们称之为“活死人”或“走肉”）以及……还有没有政府的消息。

张卫国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讲述着，略去了那些最惨烈的细节，但仅仅是丧尸的泛滥、秩序的崩塌、资源的枯竭和人性在绝望下的扭曲，就足以让两位在山中闭塞了三年的老人听得脸色发白，眼中充满了悲悯和深深的无力感。

“那……你们是怎么……”张卫国看着两位老人沉浸在悲伤中，终于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许久的问题。他没有问完，但意思己经非常明显——在这样一个丧尸横行的末日，两个年过六十的老人，是如何在深山老林里安然无恙地活过这三年的？而且看起来，活得还不算太糟。他们身上没有长期饥饿的枯槁，精神也还算健旺。这太不符合常理了。

吴伯从对末日惨状的叹息中抬起头，浑浊的眼睛看向张卫国，那眼神里没有炫耀，只有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无奈。

“怎么活下来的？”吴伯重复了一遍，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丝苦笑。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站起身，走到小屋一个光线稍暗的角落。那里堆放着一些杂物：几个破旧的竹篓、几捆绳子、几把磨损的锄头。他弯下腰，拨开那些东西，从最底下拖出了几件东西。

当那些东西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时，张卫国三人的瞳孔骤然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