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我想你做的桂花糕和枣泥酥,今日不吃十盘定不罢休。”
温窈忍不住被他逗笑,“仔细肚子撑破了,回头可别找我给你缝。”
谢凌川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却仍旧不改往日亲昵。
兄长故去后,母亲失了主心骨一夜白头,半年后父亲也撒手人寰,唯有嫂嫂又当母亲又当阿姐的,将他一把手拉扯长大。
谢凌川虽然兴奋,在见到满院宾客时到底敛了神色,不忘端起百年难遇的天纵奇才架子。
等到酒宴方休,温窈算着时辰,拎上包袱前去拜别。
庄子里的‘匪徒’已经安排好,只要抢烧劫掠的消息一传回来,老夫人少不得又得留她一段时日。
不怪她出此下策,毕竟有些事,只能边走边拆招。
但让温窈没想到的是,进门前她先碰上的竟然是谢凌川。
“嫂嫂这是要去哪?”他声音忽然陷入警惕的冷然。
“凌川,”老夫人一闭眼,狠心道:“你嫂嫂自有更好的去处,你别拦。”
温窈鼻头一酸,乖顺地伸手,“请母亲将放妻书交予我,我立刻就走,绝不拖累英国公府。”
一句拖累,谢凌川直接变了脸,不可置信地盯着老夫人,“什么叫拖累?母亲,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身边的嬷嬷见状,立刻叫人锁了院门,把下人都赶到了外面去。
“阿窈当年本该就是陛下的人,如今圣上要阿窈入宫,我们不得不从。”
谢凌川眸光比方才更深,笃定道:“嫂嫂绝对不是自愿的!”
曾经花轿错嫁,她是如何在外待了一夜,又如何回来哭红了眼,他依旧记忆犹新。
老夫人怒斥,“这事愿不愿意就能解决吗?”
“为何不能?”
老夫人质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圣上就是要月亮,钦天监也得想办法摘下来,更何况一个女人?”
谢凌川毫不犹豫地拦住,“只要您不给休书,陛下又能奈何?可若母亲也成了刽子手,嫂嫂才是真的无路可走了!”
他掷地有声道:“母亲,对外所有人都道兄长死了,但你我心知肚明,兄长只是失踪并非亡故,若他有朝一日真能回来,得知你这般对嫂嫂,绝对会责怪你的。”
话音刚落,娘仨站在院中,心中各有各的酸涩。
良久,老夫人终是声音颤抖地对谢凌川道:“这事由不得你,让开!”
“不让!”
谢凌川也硬气,直挺挺地跪下,“这些年全靠嫂嫂一个人撑起这个家,若今日被休出门,儿子就算死了也无颜面对兄长,他临走前特意嘱咐,决不能叫嫂嫂受半点委屈,母亲若是执意休妻,那便只能从儿子的尸体上踏过去!”
温窈既心惊又感动。
从未想过当年自己照料的小豆丁,如今已然长成了小炮仗。
还是能护着她的那种。
不等温窈平复心情,门外忽然传来兰心的声音,“少夫人不好了,宫里来人说皇后娘娘午后举办赏梅宴,要宣您入宫。”
温窈想也不想地拒绝,“就说我病了,不去。”
兰心语气更加慌张,“皇上派了太医随同,说您要是称病就治,若是没病便是欺君,直接绑进宫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