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就是一个没吃过糖的孩子,性格从小又乖戾,自认为让那个最受宠的孩子从家里消失,那颗糖果便会落入他手中,最后换来的结果却是受宠的孩子更加受宠,吃不到糖的他永远得不到,从而变本加厉,以此恶。性循环。
而这背后明明是原生家庭分配不均匀的父爱与母爱,遭苦的却是两个孩子。
何金玉侧头,下意识在柔软的抱枕面上蹭了蹭,浓墨般的眸子如深潭死水:
“原本我才是那个被期待的孩子,原本我才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何不凡姓何我难道不姓何吗?”
为什么他们不爱我?
是平时的傲气作祟,使他生生咽下了最后一句话。
周霆琛靠近,巨大的阴影将他笼罩包裹,当阴影靠近的一刹那,何金玉眼侧似有泪光闪过,也仅仅一秒钟不到便消逝不见,仿佛刚才只是看错了眼。
“你这是……哭了?”
“没有。”
“我刚才看到眼泪了。”
“你一个近视眼看到的东西也能信?”
“真的。”
“放屁!”
“……”
周霆琛抿嘴,就这么沉默的跟人对峙了十几秒钟,末了,叹了口气:
“这个暑期,一起去度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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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何金玉就阳光灿烂的在公司跟小桃聊起了度假规划。
小桃趴在办公桌津津有味地当捧哏,比如“这个计划好诶”和“那个主意不错”以及“老板说的太对了”等百分百的情绪价值提供。
何金玉语重心长的拍了拍小桃的肩膀:“等你到了我这个位置就懂了。”
小桃热泪盈眶:“不敢懂不敢懂。”
何不凡去办公室里报了个到,这不来不要紧,这会何金玉一看见他就生气,等来了先摔了三个烟灰缸。
何不凡嘴角噙着淡化的淤痕,扫了一眼满地狼藉,道:“不是我告诉妈妈的。”
何金玉不想看他,闭着眼给自己顺气。
“芸芸最近化疗有好转的迹象,等她稳定下来,我会辞去在何光和公司所有职务,把本来属于你的全部还给你。”何不凡咬了咬嘴唇,面露纠结:“只是到时候,你能不能继续让我在爸妈膝下尽孝,不要赶我走?”
何金玉嗤笑,“属于我的只有何光,可瞧不上你的。”
何不凡点点头,见何金玉搭理他,也不再自讨没趣,又从来时的方向离开。
本来整天为景区项目提心吊胆的就已经够累了,现在还得分出神来应付这对母子,想着一闲下来就胡思乱想,午休都没睡,一直工作到大半夜,小桃都躺自个休息室睡觉去了,就他一个人还在勤勤恳恳的工作。
以前高中寒窗苦读,现在工作了通宵苦读,他何金玉比那个地里的老黄牛都勤奋啊。
累的腰都直不起来,又憋了一肚子气,何金玉低头给自己点了根烟,坐在椅子里,缓缓吐了口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