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赫刀刀背会刻上你的名字,会世世代代被后人景仰!”
“无数人会在博物馆的一次不经意地回首中看到你的作品。”
“钻研多年的学者大师会特地组成团队试图复刻你锻刀的过程。”
“人们会交口称颂这神之技法,曾在江户时代,创造出不可置信的奇迹!”
“刀匠村会后悔把你一个天才这么逐出去。”白城不知何时又蹿到铁牛耳边,声音如同大海塞壬,轻声引诱着,“最有名望的长老会悔不当初,会低声下气三谒九叩地求你回去。”
“闭嘴!”铁牛猛地攥住自己的头发狠狠往下一扯,如铁般坚实的双臂高举着猛地向下一挥,眼睛赤红地盯着白城,“不准你这么侮辱刀匠村!大家世世代代都潜心研究锻刀,不准你这么恶意地去……”
铁牛语塞,说不出来。
“去什么?用功利心来揣摩他们的钻研?用成果来量化他们的付出?”白城适时补上。
铁牛喘着粗气。
“但你心动了……”白城的拳头轻轻抵住铁牛的心脏,注视着他眼底死灰复燃的野心,“你心动了。”
说罢,他轻轻一笑,后退半步。
那抵住心脏的力道就猝地散了。
铁牛猛地抬头望向白城,甚至不自觉地向前走了半步。
可白城抬眼,往屋外看,此刻艳阳高照,阳光刺眼,他抬手遮了遮眼睛,“肚子饿了,我去吃碗面。”
他留给铁牛思考的空间,“一个时辰后,我会来找你。”
“希望您,能给出一个满意的答复。”
拉开木门离开的时候,白城扭头,白皙的脸因为背光看不分明,于是那双烟灰色的眸子就更加真诚,“实不相瞒,我觉得你是个天才,锻刀的天才。”
“您能锻出一柄世界上最完美的刀。”
他走了。
门被轻轻阖上。
大片扑洒进来的阳光被门再次遮挡,酒气重新萦绕在这间屋子里。
铁牛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有些蹒跚地回身,走到了柜台前。
红黑的面具静静躺在桌上。
铁牛凝视老久。
五分钟。
十分钟。
或是更久。
伴随一声为不可闻的叹息,布满老茧的指尖轻轻的点在半天狗的鼻面。
而后一整张手都覆了上去。
指肚轻柔拂开浮尘。
铁牛一屁股倒在躺椅上,把面具拿在手里,高高举在眼前,就那么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