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泽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越景和在他眼中真真实实地看到了恐惧,但胳膊是拗不过大腿的,他不去也得去。
越景和不理解,陆鸣平时对自己那么严厉,自己都没害怕,陆泽又有什么可恐惧的。
以防万一,越景和临走前给那些药拍了一张图片发过去。
「我给你送过去,你要是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应答。
越景和把陆泽揪上车,临时想,自己的确是应该重新考个国内驾照了,以后出行也能更方便些。
一路上,越景和不停给自己做心理建设,陆鸣也不一定会生气,他不是那么是非不分的人,充其量就是责怪几句……吧?
越景和不经常来陆鸣的公司,上次出现在这里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上上下下一个人认识他的都没有。
突然来了个生面孔说要见陆总,工作人员必定不答应,用特别官方的说辞拒绝:“抱歉,如果没有预约是不能见我们陆总的,而且他正在开会,实在没时间见外人,请您下次再来吧。”
在旁人面前,越景和一向被归类为“外人”,他已经习惯了,特别坚持自己的立场:“我可以在休息室等。”
前台工作人员脸上的表情就要维持不住,“先生,请您别让我们为难,如果您实在有什么事,也可以对我说,我一定原话转达。”
这话的意思非常明白了,傻子才听不懂,越景和也不想为难一个打工人,遂放弃这个方案,尝试联系陆鸣的助理,这次倒出乎意料的顺利,振铃声没超过三次那边就接起来了:“越先生?”
越景和直言道:“我在公司,先去休息室里等,等陆鸣开完会,你帮我告诉他一声。哦对了,他弟弟也在。”
陆泽表示,你别带上我。
这条贼船,上了就别想再下去。
助理在那边当场发出尖锐的爆鸣声,被轻而易举吓了个半死,“祖宗,你来这里做什么,听我的先离开吧,有事也可以告诉我,我一定转达,要不总裁知道了,肯定就完了!”
这种感觉相当不好,他不能出现在这里,也不该出现在这里,但是,凭什么?
越景和说:“我戴口罩了,不会被人认出来,我就是通知你一声。”
他拉着陆泽前往休息室。
对越景和来说,等人的过程很难熬,尤其等的人还是陆鸣。
本来以为要再坐至少两个小时才能看到陆鸣,他无聊时开了一盘游戏,总共下来不超过十五分钟,休息室的门没有任何预兆地被推开,越景和下意识看过去,只见陆鸣冷着脸站在门口,像是在调节情绪。
“你出去。”陆鸣这句话是对陆泽说的,后者如临大赦,迫不及待地跑路了。
越景和给手机锁屏,把陆鸣从上到下仔细打量了一遍,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想把另一张椅子上的密封袋递过去。
在这之前,陆鸣已坐在他对面,开口竟有几分刻薄。
“来这里做什么,究竟要我说多少次,不要擅自出现在公司。总拿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吗,什么时候能不这么任性。”
陆鸣已经在压着火气了,但听起来依旧像是逼问犯人:“这么多年过去,我以为你懂分寸了,至少不会再给我添麻烦。”
越景和被骂得快要懵了,他特别没骨气地说:“你别生气。”
“你叫我怎么不生气,越景和,别和我说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局势,只要被人抓到把柄,你就彻底完了,究竟还有什么事能比名声更重要。”陆鸣语气仍旧算得上平静,但眼睛不会说谎,浅色瞳孔中弥漫着清晰可见的愤怒和失望。
“我可以肯定,以后东窗事发,你未必能有现在的心境,到时你最恨的人,只会是我。”陆鸣道:“不管你是来做什么的,我最后警告你一次,再一再二不能再三,我也不是完成你私心的工具。”
“我能有什么私心?”越景和也生气了。他不想吵架,可是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这一幕和几年前何其相像,同样是来公司找他,同样被训斥一番,同样被骂不懂事,就好像时间倒回,把过去的事重新经历一遍,接下来呢,再决裂一次吗。
他想过陆鸣会生气,但没想到会到这个地步。
“我说过了,我可以为我自己的行为买单,就算真的出了什么事也绝不会怪你。”越景和说。
“你敢说你真的半点私心都没有吗。”陆鸣深深地凝望他,“为什么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挑今天出现,难道不是因为知道陆城和老爷子也在?”
越景和眼睛睁大,终于明白了陆鸣究竟在想什么,顷刻间方寸大乱:“我怎么可能!他们来不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陆鸣冷笑,“你自己心里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