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道:“好,我去给你雇辆马车。”
“不不!我走去就行!”想起上次穿来正是因马车事故,我实在心有余悸。
阿兄大约也忆及此事,便未坚持。
我回房带上莲花,向阿兄辞行。
阿兄见我捧着莲花,眉梢微挑:“上香还带着它?”
我将莲花往怀里藏了藏,理直气壮道:“莲花乃圣洁之物,辟邪的!”
阿兄没说什么,只是轻笑了下,而后在他的注视下,我抱着莲花转身离去。
“你阿兄还在看你。”莲花的声音闷闷地从怀中传来。
“唯一的妹妹要孤身一人去上香,之前还差点在途中小命不保……嗯,能理解。”我低声道。
莲花忽问:“你似乎……从未疑心过你阿兄?”
我不禁愕然:“疑心什么?你是觉得我阿兄在云水河里投毒,还把白骨扔进去伪造河神震怒的假象?”
莲花:“……”
“死心吧!我阿兄绝不会干这种事!”
莲花:“……”
——
在穿过了小镇后,我怀抱着莲花,终于踏上了前往河仙庙的小径。阳光穿过林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本该是宁静的乡间景致,此刻却因心底那份对云水河异状的忧虑,以及即将踏入庙宇的紧张,而显得格外沉寂。
“你心跳很快。”它在我怀里闷闷地说。
“废话,”我小声嘀咕,“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能不紧张吗?我可是为了满足你的好奇心!”
“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好奇心,以及你阿兄的谜语。”莲花纠正道,语气倒是平静,“别怕,有我在。”
得了吧,到底是谁怂恿我来河仙庙的?
河仙庙坐落在云水河上游一处相对僻静的河湾旁。从我家过去,得穿过小镇。远远望去,那是一座不算宏伟但颇为古旧的庙宇,青瓦白墙,飞檐翘角,只是笼罩在一层说不清的阴郁气氛中。庙前的石阶上落了些枯叶,无人打扫。
走近了,这种寂静就更明显了。按理说,云水河出了这么大的事,镇上人心惶惶,来庙里祈福或打探消息的人应该不少才对。可此刻,庙前门可罗雀,连个看庙的庙祝人影都看不见。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我低声道,脚步不自觉地放得更轻。
“这是一座荒庙,”莲花言简意赅,“此地甚是怪异。”
推开虚掩的庙门,一股混合着陈旧香火和淡淡水腥气的味道扑面而来。正殿里光线昏暗,只有几缕阳光从高处的窗棂斜射进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微尘。正中央的神龛上,供奉着一尊泥塑彩绘的神像——云水娘娘。
神像人身鱼尾,面容端庄慈和,鱼尾栩栩如生,闪着细细的银光。不会是用银子雕刻的吧?我不自觉地想。
然而,此刻看去,那慈和的眉眼在昏暗的光线下,竟透出几分难以言喻的僵硬和诡异。而且神像前的供桌上,供品寥寥无几,香炉里只有冰冷的灰烬。很符合莲花所说的荒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