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水河的动静小了,可我不敢去看情况……】
【壬寅年,六月三十,阴风
云水河的鱼都死了,掌事的召集村民于河仙庙议事。说是云水娘娘没了,所以鱼才死的……我不可思议,云水娘娘可是神,怎么会没了呢?是那京中来的大官吗?掌事取出了一个锦盒,说云水娘娘只剩下了一块肉……】
【壬寅年,七月初一,阴风
我们不能失去云水娘娘啊……】
日记记录的就这些,有些字迹已经模糊,所以辨认不出来,但这些就已足够。
呵,原来云水娘娘是这么没的啊,若是元气大伤之后,被人趁虚而入倒也有可能。也不知吃了神仙肉的官老爷父亲会怎么样。
胸腔内那股无名怒火似是要发出来,是手指不自觉地紧扣着纸张,才勉强冷静下来。
之后将书册重新放回原先的地方。我继续盘腿坐在蒲团上,视线紧紧地盯着庙门,只要门外的锁一响动,我就要做好准备。
不知等待了多久,等到我快要睡着的时候,门外的锁终于动了。
“叮叮当当……”冰冷质感的声响仿佛扯着头皮。
“吱呀”一声,门往里推开了,屋外漆黑一片,唯有殿内的长明灯的微光照亮这方寸之地。
进来的是一个老婆婆,脸上爬满了皱纹,佝偻着腰,见到我,她扯出一个不算笑容的笑容,仿佛只是为了做出“笑”这一个动作。
她朝我走来,那双枯瘦如柴的手,带着老年人特有的微颤和冰凉,异常轻柔地抚过我的脸颊,像是在擦拭一件珍贵的瓷器。她的指腹粗糙,划过皮肤带来细微的刺痛感。
“多好的孩子啊……”她的嗓音沙哑,如同两片枯叶的摩擦。而后极其专注地为我整理着鲜红的嫁衣,每一道褶皱都抚得平平整整,“乖囡囡,不怕,一会儿就好了……”
我问她:“我很怕。我为什么要去死?如果我死了,那我的怨气一定会毁了整个云水村。”
她似是惊讶地看了我一眼,最终也只是压下了眼中复杂的情绪。
“也好……也好……”
她走到神像前,虔诚地跪在了蒲团上,三记响头之后,就在这死寂的殿内——
“喀啦啦……”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声音。从她前方的砖石深处传来。紧接着,是“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缓慢的摩擦声。
我猛的看向老婆婆地身前,就在她刚才叩首的正前方,不过三步之遥,那原本严丝合缝、铺满了厚厚灰尘的青石地砖,竟从中裂开了一道笔直的缝隙。两块巨大的、沉重的石板,正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沿着那笔直的缝隙向两侧滑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