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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第4页）

我的眼睛被污染了，我的脑子被污染了，我觉得整个屋子的空气都变得浑浊不堪。

刚才看到的那些文字和图片，像蛆一样在我脑子里钻来钻去，挥之不去。

那个被打码的女人的身体，和我记忆中雪儿的身体不断重合，让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愤怒。

我必须做点什么，必须把这些垃圾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清除出去！

我大步流星地冲向卫生间，一把拧开淋浴的开关。

冰冷的水流“哗”的一声从花洒中喷涌而出，瞬间将我从头到脚淋了个通透。

突如其来的寒意让我打了个哆嗦，但这种刺骨的感觉却让我混乱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我没有脱衣服，就任由那冰冷的水流冲刷着我身上的恤和短裤，水声在狭小的空间里轰然作响。

我低下头，双手撑在冰凉的瓷砖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水珠顺着我的头发、脸颊、脖子不断滑落，我用力地眨着眼睛，仿佛想把那些肮脏的画面从眼球里冲洗出去。

我抓起旁边的沐浴露，胡乱地挤了一大坨在身上，然后开始用力地搓洗着自己的皮肤，从胳膊到胸膛，再到大腿，每一寸都不放过。

泡沫很快就丰富起来，带着那股熟悉的、属于雪儿的茉莉花香。

但这香味此刻非但没有安抚我，反而让我更加烦躁。

我觉得自己脏透了，不配闻到她的味道。

我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心跳快得像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我关掉冷水，又把开关拧到最热的一边。

滚烫的热水兜头淋下，皮肤被烫得微微发红，但我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机械地、反复地冲洗着自己的身体，仿佛在进行一场绝望的净化仪式。

水蒸气很快弥漫了整个浴室，镜子上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雾，一切都变得模糊不清。

浴室的门被我拉开，一股混杂着茉莉花香的湿热蒸汽涌入客厅。

镜子上还是一片白蒙蒙的雾气，什么也看不清。

我随手抓起挂在架子上的干毛巾，胡乱地擦着身上的水珠，刚才那股冲天的怒火，似乎真的随着水流一起冲进了下水道，现在心里只剩下一片空荡荡的疲惫。

换上一条干净的灰色短裤和一件白色恤，我感觉整个人清爽了不少，但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

我走到沙发边，从垫子缝里把手机捡了起来。

屏幕漆黑，不知道摔坏了没有。

我按了一下开机键，屏幕亮起，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看着屏幕上的微信界面，李强那个贱兮兮的头像还在对话列表里。

打字骂他？

太便宜他了。

这种畜生，必须让他亲耳听到我的愤怒。

我找到他的号码，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嘟……嘟……”地响了几声，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喂？晓琳啊，咋了？是不是看完网站太激动，准备打电话谢谢我啊？”李强那油腻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股子没心没肺的得意。

“谢你妈！”我压抑了一下午的火气瞬间又被点燃，对着话筒就吼了起来，“李强你他妈是不是有病？你给老子发的是什么几把玩意儿？啊？一堆变态在那儿分享自己老婆，你他妈看着不恶心吗？”

“哎呦，哎呦，我的晓琳哥，你消消气，消消气嘛。”电话那头的李强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发出一种谄媚的笑声，听起来格外刺耳，“怎么了这是？火气这么大。不就是个网站嘛，至于吗？”

“至于吗？”我被他的态度气笑了，声音都拔高了一个八度，“我他妈眼睛都快被你弄瞎了！那上面都是些什么东西？把老婆的裸照发出来让一群不认识的男人骂，还他妈觉得特光荣！这他妈是人干的事吗？你还看得津津有味？”

“哎，你这就不懂了，晓琳哥。”李强在那边咂了咂嘴，一副给我上课的口气，“这叫情趣，懂不懂？你看那些照片里的女的，哪个不是被老公哄着拍的？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儿。再说了，你不也喜欢看黄网吗？大家都是男人，装什么假正经啊。”

“我操！”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他妈看的是V！那是专业的演员！跟这能一样吗？这是别人的老婆！是普通人！你把这两件事混为一谈，你他妈的价值观是不是让狗吃了？”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李强的语气敷衍至极，“我的错，我的错，没想到我们遵纪守法、爱老婆的张大技术员这么纯洁。那行吧，既然你不喜欢这种重口味的，下次我给你找点小清新的，绝对符合你的品味。”

他说着，话锋一转：“哎呀不跟你说了，我妈叫我吃饭了，说给我炖了猪蹄！先挂了啊，回头公司聊！”

不等我再骂一句，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