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在一个情字上,沈浪、白飞飞乃至于王怜花三个聪明人绑起来,也不及朱七七。也不知白飞飞是怎么想的,她教了阿飞用沈浪的兵器,给了他自己的聪慧和美貌,偏偏让他在用情上不像父母,倒像朱七七。
&esp;&esp;邀月转回了目光,又看向林仙儿,忍不住抬手鼓掌道:“好,能在遭逢袭击、无力还手的情况下,生出这样的急智,将所有的事都甩到别人的头上,把自己变成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还能刺激李探花的愧疚心,你实在不笨。”
&esp;&esp;她轻笑道:“比起你,龙啸云实在太过平庸了,以百晓生的傲慢自矜,岂能和他这样的人合作?”
&esp;&esp;听邀月说出“百晓生”这个名字时,林仙儿的神色骤变,她对始终不为自己所动的邀月,带着几分自己都意识不到的畏惧,当下强笑道:“百晓生?这又和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百晓生有什么关系?”
&esp;&esp;邀月幽幽叹道:“你和百晓生都是聪明人,可你应该很清楚,龙啸云和少林那个盗书的和尚不是什么硬骨头,只要我们知道少林寺中下手的是谁,真相如何总会揭开的。你在这里说得天花乱坠,只是想拖延时间,说动心眉对你态度松动,毕竟心眉选择和你对质,而不是当场打死你,就说明他眼下不会要你的命,多半是要带你去少林,这一路上你都能寻找机会逃走。”
&esp;&esp;她状似思考了片刻,恍然大悟般道:“丘独死了,他能得到伊哭的青魔手,成为他唯一的弟子,一定和伊哭极为亲厚,青魔手伊哭一定会来找你,到时候他就是你逃脱最好的帮手。哎呀,可你身上还有一部分残毒未清,我的金蝶儿是南疆蛊神,青魔手虽然会用毒,却解不了金蝶的毒,你要是真跟着他走,那可是一条死路。”
&esp;&esp;“如此的美人,若是就这样死了,也太过可惜了。”
&esp;&esp;林仙儿脸上的笑意消失了。
&esp;&esp;第60章
&esp;&esp;邀月的话斩断了林仙儿所有的退路。
&esp;&esp;林仙儿发觉自己昏迷后醒来,一切都失去了控制,李寻欢没有如她所料的那样成为“梅花盗”,按照他们原本的计划,百晓生引导心眉将少林寺经书失窃的事和梅花盗联系起来,秦重死后心眉就该来到兴云庄,和那
,道:“十年时间,看来李探花的变化不小,昔日的结拜兄弟也拿捏不住了。”
&esp;&esp;邀月摇头道:“他倒没什么太大的变化,龙啸云确实了解他,李探花吃的亏说到底都是由龙啸云而来的,若不是龙啸云动手,他们怎么也伤不到咱们‘公子’,你这步棋没有走错,只是漏算了我和怜星。”
&esp;&esp;“你的心思算计都集中在男人身上,却忘了女人也可以练成不错的武功,左右局势的变化。”
&esp;&esp;林仙儿赌气似的嗔道:“不错的武功?你到底练成了多不错的武功?那些人加起来也打不过你吗?”
&esp;&esp;邀月道:“他们的武功确实不怎么样。”
&esp;&esp;心眉听了不由苦笑,其实田七等人已经是江湖上一流的好手了,心眉比田七更胜一筹,可他们所有人加起来,也的确敌不过眼前这神秘女子的一剑。
&esp;&esp;所以心眉没有怀疑过邀月的话,她已经练成了这样近乎神佛的武学,要征服整个江湖也不是难事,有什么必要欺骗他们呢?
&esp;&esp;反而言之,就算邀月真的在一些事情上骗了他们,他们又能如何呢?
&esp;&esp;他甚至无法理解邀月所出的那一剑,为什么靠得最近的自己只是受了一定程度的伤,远处的田七等人却立时毙命,就在自己身后不远处的李寻欢两人甚至没有一点损伤。
&esp;&esp;那冰冷的剑气里,似乎滋生出了意识,有了持剑者赋予的灵智,让它循着自己的规则和判断,呼应他们内心深处的杂念和欲求,化作割伤他们自己的锋刃。
&esp;&esp;心眉控制着自己没有去深思其中的意味,在佛家,有一种学说,认为人的精神唯意识而存在,人通过这些意识感官去认知世界,而一个没有洞开天眼的人、一个没有觉悟的人,是无法突破自己固有的界限,去触及自己认知范围外的东西的。
&esp;&esp;所以,人的精神意识寄托于身体,也被这皮囊所困,因为这身躯,他们有了血脉相连的亲人,难以割舍的因缘和私心,有了快感和痛感,有了喜好和厌恶、恐惧,意识精神追逐着□□感知到的一切,沉沦五浊之中,累积成劫。
&esp;&esp;那超乎自己理解之外的一剑,是割开血肉,带走了生命;是破
,别人奉予的就是我的,我用手段得来的也是我的,他却总觉得自己所得都是别人施舍,拿在手里的都会被轻易夺走。他明明也享受名利荣华,偏偏总念着林诗音,觉得不足,为了得到她的青睐,让自己心里安定下来,只有把根源放在李探花的身上,因为他知道李寻欢欠他一条命。说到底,是他自己没本事,觉得处处不如人,觉得自己没有那样高门贵户的出身好命。”
&esp;&esp;林仙儿嗤笑了一声,她也是贫户出身,可因为这天生的容貌,她从未觉得自己有不如别人的地方,只有那些男人围着她转,为了她一个笑容,忘了生死道义。
&esp;&esp;李寻欢也笑了一声:“我的出身好命?我的父母都已病故,手足兄长早逝,亲族故旧凋零。李某为官不能替百姓主持公道,为人轻佻薄德、是个浪荡败家子,于义不能尽义,于情不能尽情,倒是的确有一道父辈相传的高门槛,可这富贵的门楣岂有千秋万古?”
&esp;&esp;“今朝高楼起,钟鸣鼎食,明朝风雨来,瞬息崩毁,人生若寄在外物,何时由己?”
&esp;&esp;他的这番感叹,林仙儿当然是听不进去的,他也不是为了和林仙儿争辩什么。
&esp;&esp;怜星明白他话中的悲凉意味,她也是自幼失去双亲,又经历了李家三位至亲的亡故,他们曾相伴在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也一起承受着骨肉离别的痛苦,同样在十年前散去了家财,只留下记忆中难以割舍的部分,在清冷的小院中望向李园。
&esp;&esp;这才是她和李寻欢之间感情的根基,它不是因为偶然一面的容色吸引,不是从旁人言语中塑造的声名,这只关乎他们两个人。
&esp;&esp;她幽幽道:“就算他是王侯贵胄,武功天下无敌,貌若潘安,富有四海,又与我何干?若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我却不知自己要这些做什么。”
&esp;&esp;听到她这样说,邀月挑眉瞥了她一眼。
&esp;&esp;林仙儿了然道:“难怪,难怪,原来是你。”
&esp;&esp;她嘴里说着话,眼睛的余光一直看着邀月,见她神色变动,又道:“你也是这么想吗?所以你才会帮着李寻欢来和我为难?”
&esp;&esp;邀月道:“你要和我谈出身?那你可找错了方向,我是个孤儿,在类似济安堂的地方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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