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董大、榆哥儿,也不如一头牛来的实在,更別提东家还赏了银钱。
“东家跟我说了,不管之前大家税收如何,从今年开始,秋收粮食下来了,先把来年的粮种去了,剩下的再和东家六四分。”榆哥儿壮著胆子出来说话。
这已经是附近所有农庄里顶好的待遇了,大家还没从牛上了黄册的事情中缓过神来,又听到了这么一个好消息。
这会儿孟晚已经离开,佃户们便都围在榆哥儿身边问东问西。
朱娘看著被人群围住的榆哥儿,悄悄退去,看方向正是庄子外头。
孟晚起床没多久宋亭舟便起来了,孟晚没叫黄叶准备早饭,准备进城后寻个早食铺子隨便吃点。
行李昨天晚上就收拾的差不多了,有黄叶和枝繁在,孟晚当个甩手掌柜就行。
马车在沐泉庄门口被人拦下,蚩羽看向面前的女娘,觉得有两分熟悉,“大人、夫郎,有人拦了我们的车。”
孟晚懒洋洋的靠在宋亭舟身上不愿意动弹,已然猜到来者身份,“她要是个聪明人,今早听说了我让榆哥儿做庄头的时候,就会主动去找我,而不是现在过来拦车,怕是心中还有几分痴念。”
宋亭舟平淡的脸上少见的掛上了一丝厌恶,他初入官场,见识最多的不是为官者的贪婪和愚蠢,而是官场上默认的那些不成文规矩。
童家那样的乡绅要往他身边塞人,比他官职低的下官在宴席上拿美人试探他,上官以表看重高高在上的表示要赏赐他两个侍妾,如此种种数不胜数,令人厌烦。
入京后倒是消停了一些,没想到才半年,就又有这样的事。
那些被迎来送往的人可怜无辜,难不成宋亭舟非收了他们才算是一心为民的青天大老爷吗?
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而且宋亭舟也不会让任何人开这个头。
他解决事情远没有孟晚委婉,坐在车內巍然不动,宋亭舟冷冷地交代蚩羽,“跟她说,要么在庄子上终老,要么跑出去做流民。她若再敢纠缠,就直接將人卖去其余村庄,省得碍了夫郎的眼。”
蚩羽將话重复了一遍,按照宋亭舟的吩咐,也不管朱娘拦在马车前,扬鞭直接挥动马匹。
朱娘也是胆大,眼见著马蹄就要踏在她身上了,才狼狈的滚开。
她难以置信的对著马车喊叫,“宋大人!你如此行事,就不怕贵妃娘娘怪罪,国公爷不满吗?”
马车加快的速度代表了主人家的態度。
朱娘不甘心的追著跑了出去,“奴可以在宋家做个小小的侍女,哪怕是劈柴洗衣的下等侍女也可以!!!”
人是跑不过马的,马车很快消失在了朱娘的视线里。
她思想很乱,凭她的容貌才情留在庄子嫁人绝不甘心,但想回聂家又进不了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然而不等她想好今后究竟要怎么办,耐心告罄的宋亭舟又將蒙面大侠蚩羽派了过来,提起朱娘就给塞到了不远处的一个村落。
这回没有上次的好待遇,蚩羽直接让本村的村长给找了户厉害人家,好能震得住心气儿高的朱娘。
做完这些进城后,蚩羽老远就看见宋家的马车停在街边上,桂谦在车上守著,其余人都在吃早餐。
“大人夫郎,我回来啦!”蚩羽也没个规矩,一屁股坐在孟晚旁边,被宋亭舟瞪了一眼后才挪到了对面。
“我把人送嫁了。”蚩羽古古怪怪的说道,不知为何,他觉得这样的事,他以后还要干。
宋亭舟很是不满,“这样的事不必当著夫郎的面提。”
孟晚信任宋亭舟是一回事,宋亭舟不想让这样的事污了他的耳朵又是一回事。
孟晚安静的在一旁听著,他吃饭没有宋亭舟快,但架不住对方量大,所以时不时给宋亭舟剥个鸡蛋,舀两个自己吃不下的餛飩。
回家的时候天色就已经不早了,日头高升,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
宋亭舟把孟晚送到家门口,自己连门都没进,扭头又去顺天府处理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