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明希承认宋予说动了她,再怎么样,夏今昭算自己半个女儿。
权衡利弊后,她选择用最拙劣俗套的方法离开。海水淹没口鼻时,明希真的以为自己要葬身大海,鬼门关前走一遭。
否则宋予不会给她开出高额的生活费,捡回一条命,纯粹是意志力坚定。虽然计划实施出现一点小意外,好在结果差强人意。
只是如今,她被夏今昭找到,按照规定算违约,不知道卡里的钱会不会冻结……
早知道就先花完了!
明希鼻涕一把泪一把,悔不当初。
声声质问中,气氛凝重到几欲化为实质。夏今昭唇瓣动了两下,却发不出半个音节,于是沉默地跪在床沿。
她的眼里,盛着明希看不懂的情绪,交错复杂得像弥漫的雨雾。或许夏今昭明白,狡猾的辩解只是消耗明希的信任,来换取自欺欺人的心安。
双方僵持,直到她先起身,选择离开。
女人纤瘦背影像折梗的百合,弱不禁风到令人揪心。
明希挪开目光,等房门紧闭,室内恢复死一样的安静。她仰躺在床上,视线充斥强烈的白光,明晃晃睁不开眼。
捂住双眼,她翻身把自己裹进被窝里,死要面子地想。
她才不会打着为谁好的旗号,进行道德绑架。说自己远渡重洋吃太多苦,单纯希望夏今昭拥有幸福美满的结局。
她只知道,自己没错。
明希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天色未明朗,暗沉的墨蓝袭卷残云,伸手勉强辨别五指。
手机时间显示凌晨三点半,她扶住钝痛的后脑勺,昨夜的记忆如潮水涌入。
下意识去摸身旁,触及到冰凉平整的床单时,说不清庆幸还是失望。也对,以夏今昭的骄傲性子,怎么可能在被拂面子后,还能当作无事发生地继续献殷勤?
长时间没进食,明希摸上空荡荡的胃部,乏力下床,不抱希望地拉开房门。
“咔哒”一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竟然没上锁。
她不免惊讶,立马压低脚步声,佝偻身子挪向客厅。
被关在卧室一天一夜,明希对公寓的构造并不熟悉。家具起伏的轮廓隐在昏暗中,耳边是细微的风撞玻璃声,阴森如鬼魅般,另外两人日头EW5T4R已陷入沉睡。
看来夏今昭没对她严防死守,夜深人静,正是少夫人99次出逃的好机会。
明希摸瞎半天,总算找到入户门,按下门把手时,掌根传来阻力。电子屏幕投射出荧光,下方的指示里,赫然有个红色的警铃标志。
……算了算了,万一打草惊蛇,不是自断后路吗?
思及此,明希暂时打消逃跑的念头,准备先填饱肚子,再做打算。
在厨房搜罗一圈毫无收获,她气馁地打开冰箱,扫过令人食欲尽失的水果拼盘与沙拉,重新关上门。就在她以为要空手而归时,忽然嗅到一股奇异的香气。
浓郁的焦香联想到烤得油滋滋的禽肉,表面还泛着层油亮的色泽。明希吞咽,循着味道飘向了……垃圾桶。
对经验丰富的老手来说,早在街头流浪那会,就克服了翻垃圾桶的羞耻心。她蹲在面前,小心翼翼翻开表面摞起的空饭盒,然后拎出一个还算完好的塑料袋。
香味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明希解开结,撕掉两层包装,黄澄澄的窑鸡躺在里面,紧实的肉质完整无缺,摸上去还泛余温。
附近的中餐厅不少,她的舌头不习惯当地饮食,除非雨雪天懒得出门,其余饭点都会准时出现在中餐厅。为此,眼熟她的服务生还会暗地议论,街角卖面包的小妹出手阔绰,实在有钱。
于是,窑鸡的吸引力对明希大打折扣,空腹的人更不适合吃油腻荤腥。
考虑再三,她还是决定,勉为其难享用这顿菜。没办法,只有强身健体,才能和热衷小黑屋囚禁play的夏今昭斗智斗勇。
冷掉的油脂逐渐凝结成固体,腌制的五味香料撒入剖空的鸡腹,咸香鲜嫩滑入舌尖,明希幸福得冒泡,正愁喉咙干涩,身后蓦地传来脚步声。
紧接着,一杯水放在手边,厨房内亮起灯,像深海的荧光水母,冷白色调延伸至脚底。
夏今昭悄无声息站在面前,光线在她的眉眼处流转,不曾增添半分暖意。
明希顿时生出被抓包的窘迫,回想之前大义凛然的绝食宣言,双颊微红:“那个,我,我不是想背着你偷吃!”
说到后面越来越心虚,她降低音量,油滋滋的爪子无所适从地擦过锡箔纸。
完蛋,夏今昭肯定觉得她软骨头又没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