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意剧烈地咳了两声,胸膛起伏:“我没钱。”
“开玩笑,你没钱那何浔还能没钱吗?快找她要,道个歉的事就行了你至于吗?那些捕风捉影的事儿你还没习惯么!你自己家这个情况,你不明白?”
“我病了。”元意静静地说,“医生说我得了肺癌。”
“你这丫头还有没有点良心了,什么理由都想得出来。你能得什么病?演这么久的淑女,真觉得自己是好人了。有句话说得好,祸害遗千年!就咱家这样,你活到七老八十。”那边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又没要多,就五万块钱你还给不起?”
元意:“我没有。”
“没有你还不如死了!”那边便恼羞成怒地将电话挂了。
元意知道她还会继续打来,讽刺地垂眸,才想起来自己竟然装了五年。
也不是什么稀罕人设,不过就是对着家世优渥的何浔做出一副不爱金钱,只是爱她这个人的样子罢了。
前者是假的,后者是真的。
不过现在全都是假的了。
她和何浔已经两看生厌。
坐进出租车里,元意才虚弱地拉下自己的大衣领子。司机问过她的地址后便说:“不好意思了啊姑娘,你说的这地儿咱们得绕路,前面不能掉头了。”
这意思就是要加钱,元意在心里计算了一下,点点头后随意问:“怎么?”
“你刚没听着?大车祸!看那血流了一地,人应该是当场没了,还好有两护士在场一直没放弃给伤者做心肺复苏,愣是抢回来一口气,就刚刚救护车来接走的。”
元意垂下眼,想起自己确实在出医院的时候看见急诊大楼那边方向来了一辆车,但她没过多的关注。
她现在自己一成了个将死之人了,哪还有心情去关注别人的生死。
路上又途径那大楼上的巨幅广告,司机看见了发布会上高挑的身影,对着上方一指:
“喏!那个被撞的就是这个,都喊她程总是吧?真是可惜了,还没到三十岁吧。”
后座的元意猛然抬起了头,冷风顺着未完全关严实的车窗钻进了她的眼睛里。
“哎你知道么,这看着好好的人,原来膝盖以下都是假肢啊?那现场看到假肢都撞出来了……她原来是个残……”
“师傅!麻烦你开快点,谢谢。”
元意将车窗完全打开,拉下自己的拉链,像是个刚刚溺水了的人猛然呼吸。
是彭程?怎么会是彭程?
这种疑问维持到她回到家中,她在打开电视的时候,已经有新闻开始播报彭程已在icu,且性命垂危。
就连娱乐台里,都开始讨论彭程的双腿、亦或是名下财产会归于谁。
一地的血泊和被压弯的义肢反复在扩大播放,哪怕有马赛克,仍旧让人清晰分辨。
她捏着遥控器,只觉无比刺眼,喉咙梗得讲不出话来。
查看了和何浔的聊天框,扫了一眼上面冷冰冰的谩骂,发了一句:【你有时间么?我有事情想和你谈谈。】
没想到何浔回复的很快。
【把协议书签了,你净身出户。】
【闹久了对你没有半点好处,你自己清楚。】
净身出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