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长者纤细苍白的玉指骤然捏紧瓷勺的勺柄。
她毫不知情的爱人已然开始陈述那场午梦。
“我梦见了我们的两世,第一世的我们是伉俪情深的帝后,终成瑟瑟和鸣的千古佳话。”
陆询舟低头,有些不敢对上李安衾的眼睛,只能用手中的筷子戳着饭盒里的羊肉。
“第二世的我们——我只梦见了一场争吵,你烧了我的几万卷藏书,我们在春夜烧毁后的书房对峙,那时你的身影倚靠在明灭光影中,很孤独、亦很冷漠。后来梦境结束了,在这场大梦的结尾,我对你说:‘透过微臣的眼睛,您又在看——”
“别说了。”
陆询舟猛然抬头,但见平日总是清清淡淡的妻子已然红了眼眶,她的眼角溢出泪水。年轻的工程师连忙抽了几张纸,倾身靠近旁侧的女人,认真地为她拭尽泪水。
“怎么哭了?”陆询舟温柔又心疼地问道,“姐姐有气尽管打我骂我,你掉一滴泪,小山都觉得自己罪该万死。”
李安衾想开口,可是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是前世爱人的狠心,还是属于年长者的薄情?无论哪一样,她都说不出口,毕竟自己从始至终都是那个最大的恶人。
吃完午饭,陆询舟收拾好碗筷后上衣的下摆冷不防地被扯了一下,人前矜贵淡漠的妻子红着眼睛,轻声祈求道:
“别走,好吗?”
陆询舟没有追问李安衾为何突然转变了态度,只是很听话地点点头。
“好,我不走。”
午间ceo办公室的休息室里灯光昏暗,或许是因为在外面的缘故,陌生和刺激都被感官无限的放大,李安衾比平日还要主动、亦更加隐忍。
第二次。
陆询舟默数,感受着洗干净的手指在紧致的湿热中再次沾上黏腻的水色。polo衫上的扣子被尽数解开,骑在她身上的身影摇曳生姿,纤细的杨柳腰上布满上次事后未消的淤青,女人吻上她露出的精致锁骨,小山闷哼一声,随即任由姐姐摆弄。
“主人再也不会抛弃我了,对吗?”
陆询舟呼吸急促了几分:“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抛弃你。”
骗子。
李安衾想。
她攥紧身下人的右腕往里压,用力欺辱自己的身子,清艳昳丽的眉眼也随之染上浓重的欲色。
“主人……您给我戴上项圈好不好?”
“您可以把我锁在笼子里,只要您还会再看我一眼。
“哪怕您厌恶我——”
“李。安。衾。”
陆询舟难得在她面前有了严肃的样子。
李吟霁说得对,陆询舟的确是一个安全型恋人,在这场荒唐进行到一半时,她没有丝毫畏葸地中断了一切,包括李安衾自我物化的过程。
开灯,明亮的灯光将休息室内的一切照得清清楚楚,陆询舟起身将女人用被子裹好,神色诚恳而认真道:“姐姐,尽管我不知道前世具体发生了什么致使你严重缺失了那份安全感,但是我想告诉你,你是堂堂正正的人,不是主人的猫。”
“那些不堪的游戏只是你给我的剧本,在日常的生活中我们情感的交流理应建立在平等理智的关系上,不是吗?你不能将那些行为与‘爱’绑定,它们也不是你自我伤害合理化的借口。”
清冷的女人不语,只是抱紧了那人,陆询舟温柔地与她唇齿相缠了一会儿,随后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安抚着微微颤抖的妻子。温和恬淡了二十几年的陆询舟一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就感到某种来自表达欲给予的害羞。
“姐姐你知道吗?我时常有一种强烈的感觉。”
陆询舟在黑暗中将姐姐搂到怀中,并同她保持平视。
“生生世世,岁岁年年,我遇见的那个人总会是你。我也一直坚信,无论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无论我们因何而分开,走走停停,兜兜转转,我们还是会重逢、相爱,最后厮守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