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棠强硬地被裴承珏带着,同裴承珏坐在了最高处。
太后到时见了两人坐在一处,虽是不悦,但也没有先前那般在意了。
总归裴承珏愿意选妃了,惠贵妃年后也得离宫,她气定神闲地等着便是。
乔棠同她对视一眼,一瞬明了她的心思,草草点了下头,意思自己会离宫的,她安心便是。
太后笑得越发舒心了。
年宴规格极大,煌煌灯火下,乔棠扫过一片觥筹交错,忽与静仪郡主对上了视线。
静仪郡主坐在襄王府一桌,担忧地望过来,她不由朝静仪郡主柔柔一笑。
裴承珏侧目望见,一下握紧了手中酒杯,对宫人,对裴静仪,都这般温柔,唯独冷脸待他。
这一瞬,他的心脏倏地膨胀开,疼得快要撑破胸腔了,叫他
实在难以忍受,“惠贵妃!”
乔棠闻声望来,见他面色阴郁,唇边笑意骤然一敛,他嗤地一声,“想恭喜裴静仪,尽管召她上来。”
乔棠以为他在说什么胡说,顰眉听他补道,“惠贵妃还不知吧,年后裴静仪就要成亲了。”
乔棠心头猛跳,只觉不妙,果然裴承珏凑近,附耳低语,“和魏清砚,朕等下就要赐婚。”
乔棠霍地转头,脸颊碰到裴承珏薄唇,两人怔然,高座下已是一片哗然。
裴承珏目光睨向阶下。
众人一瞬低头噤声,霎时殿中静极,太后气道,“陛下!”
乔棠见众人误会了,转过头去。
裴承珏已多时未亲她了,这一下似点点火星,烧起了一片原野。
裴承珏竭力忍耐情热,听乔棠正色道,“陛下,这两人不合适,万不能误了静仪郡主。”
“事到如今,惠贵妃还在阻止朕赐婚,恐怕在惠贵妃眼里,凡是其他人,都和魏清砚不合适。”
裴承珏满腔热切尽数褪去,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一眼乔棠。
乔棠无言以对,魏清砚这根刺在裴承珏心里扎得太深了,不是自己一句话就能拔得出来的。
她默然下来,在心里告诉自己,自己已尽最大的力了,魏清砚没有因自己而死便是最好的结果了。
只是牵连到了静仪郡主,她听着裴承珏面朝群臣赐婚的声音,群臣的恭贺声,目光巡向下方。
但见魏清砚竟淡笑着接受了旁人的恭贺,镇国公夫妇也是满脸笑意,想来对儿子能活着已十分满足了。
乔棠再去看襄王那桌,襄王也在笑呵呵地接受恭贺,襄王世子眉眼轻佻地看着宴上姑娘,静仪郡主矜持地微微一笑。
人人都在欢喜,只有乔棠感到胸口闷得难受,她看向裴承珏,裴承珏一味饮酒,饶有兴致地望着下方,朝臣在他视线下迎合奉承着这桩婚事。
乔棠只觉他很陌生,慢慢道,“陛下,臣妾身子不适,可能提前离席?”
裴承珏饮尽杯中酒,貌似不甚在意地掀唇,“惠贵妃请便。”
乔棠起身,离了满殿的喧嚣,也不要宫人随行,孤身行了十来步,身后传来匆匆脚步声,“惠姐姐。”
乔棠回眸,看见静仪郡主红了眸子,“惠姐姐很久没出来了,还好么?”
乔棠听罢笑了,示意她近前,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很好,倒是你,为了救魏清砚,把自己搭进去,值得么?”
两人谁也没有提乔棠与魏清砚的过往,静仪郡主笑着低语,“惠姐姐无须担心我,成亲只是权宜之计,我与魏编修商量好了,待我们成了亲,离京去冀州,到了冀州,我们就和离。”
乔棠惊道,“你要离开你的父兄?”
静仪郡主细眉笼上愁绪,“惠姐姐,我自幼在京中长大,京中太小了,我想出去看看。”
乔棠思付她的处境,据说裴泽进了军营仍是不老实,襄王爷只顾给他收拾烂摊子,也顾不上她这个女儿,她这是不愿待襄王府了。
静仪郡主笑道,“等我玩够了,我会回来的,再者有魏编修和我一起,惠姐姐且放心吧。”
乔棠这才安心,脑中忽有念头闪过,若是她也能跟着静仪郡主一起离京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