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醒不了,烧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快昏了都。
病来如山倒,赵时余从小到大都没咋生过病,远比别家的小孩儿省心,她这种生病少的人一旦病一次,也远比其他人难搞。
因为一场发烧,她们的矛盾完全休止了,温允急匆匆找吴云芬他们上来看,多半是往常疑难杂症见多了,饶是赵时余病成这样,几个大人倒不怎么担心,该开药开药,吃了药叮嘱赵时余多休息。
感冒不是大毛病,顶多卧床歇两天。
只温允干着急,没见过赵时余进气多出气少的阵仗,守她床边捱到大半夜没合眼。
张姨说:“没大碍,她家婆他们看过了的,她小时候生病比这还唬人,回屋睡你的,明儿一早她就好了。”
温允没回屋,昨晚已分开了一次,后面没什么事了,又不考试又不做什么,她留下来,等张姨他们歇下了,趴赵时余身边再摸摸她的额头。
退烧了,可赵时余看起来气色依旧很差,病怏怏的。
白天睡了大半天,夜里到一两点才醒,醒后分不清是生病头疼还是睡多了疼,赵时余眼前发昏,躺久了想吐,温允扶着她撑坐起身,打水端床头柜上,为她擦擦脸,又倒水给喝。
“缓一缓,坐一会儿会好受许多。”温允说,“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赵时余摇摇头,一开口嗓子哑了:“还行,就是脑袋太沉了。”
加一个枕头放她背后,温允不放心,找出温度计测体温,确认烧真退下来了,才稍微宽心。
瞧见外边天黑了,赵时余问:“几点了,我好像睡了很久。”
温允收起温度计:“一点四十多。饿不饿,吃东西不?”
“不,有点犯恶心,吃不下。”
“那再歇歇,想吃了我给你煮面。”
这回真虚弱了,赵时余黏人,一睁眼发现温允守在自己身边就更黏她了,拉温允坐旁边,她歪头靠着人,恨不得整个身体倒温允怀里。
“难受……”
温允不推开她了,病人第一,还抱抱她。
“晚点睡之前再吃一次药,熬一熬。”
靠着歇够了,不是很昏了,赵时余抬头,坐起来一些,用脸蹭蹭温允的脖子、下巴……人是病了,可没骨子里的习惯改不了,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儿一样。
“你一直陪着我么?”
温允承认:“嗯,家婆他们下午晚上都在接诊,没空,只能我看着你。”
“你放心不下我。”
“下次淋雨了小心点,早晓得该多带件衣服的,你就是湿衣服穿久了。”
“没办法,回来换干的来不及了,考场进去了不考完不让出来,总不能不考了。”
“嗯,我也进不去给你送。”
赵时余讲话瓮声瓮气的,生病太消耗精气神,坐一会儿又想睡了,她眼皮子打架,想多依靠温允一会儿,可实在提不起劲,不断往下缩。
温允知道她的心思,陪她躺着:“睡吧,别管那么多了。”
一晚上睡不踏实,赵时余半梦半醒的,中间时醒时睡。
温允躺在一边,有时会跟着醒。感受到旁边动了,赵时余翻身搂她腰,困意朦胧地挨上来,大抵是脑子发懵了,这人死心眼儿,记着她们还没解决的事,睡着睡着抱怨一句:“你不跟我好了,竟然因为一个外人就不要我了。”
温允无奈,逗她:“嗯,不要了。”
赵时余勒紧温允,强迫她:“不行,你不可以,只有我能跟你好。”
反反复复,够闹腾的。后面温允来不起精神了,睡熟了,没能再回她。
天亮翻身起床,温允更晚起,赵时余痊愈大半了,不像昨天那样柔弱不堪了。
床头柜上的水杯被收走,放着一张手绘的“和好卡”。
她们几岁大幼稚期做的卡片,赵时余做给温允的,当年约定的,将来她俩若是不好了,凭这张卡就能自动和好。
不过那是给温允用的,这么多年过去,温允自己都不知道这张卡片丢哪儿了,不晓得赵时余怎么找到的。
赵时余理所应当说:“咱俩谁用都一样,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我也可以用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