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地步,聂相宜若还不知道她们想干些什么,那便是傻了。
兜了这么大个圈子,原是冲着她来的。
寅虎、乍至府中,这道人就差指着她的鼻子说了。
她不由得嗤笑一声,今日还去什么瓦肆勾阑,府上这出大戏够她看的了。
可笑的是她本是这府上嫡长女,眼下竟成了他们口中的生人。
脸颊后知后觉地泛起火辣的疼痛,她冷眼看着屋内诸人。
聂正青不觉皱了皱眉,神色掺杂着不耐与犹豫,“你只说何解。”
悟阳道人捻着灰败的胡须,“这府中百年风水,早已形成定势。有生人前来,寅虎火土太冲,搅乱风水。只需这寅虎之人搬离宅中,过了春日即可。”
图穷匕见。她回京不过几月,便有人嫌她碍眼,想方设法地赶她走了。
而聂正青面色稍显迟疑。大女儿这才方才从鄯州回来,平白又叫她迁居别院,总是容易落人口实,平白叫人觉得他苛待长女一般。
“可还有其他解法?倘若不搬……则将如何?”
道人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八字相冲,邪祟作乱。蛇患只是其一。倘若如此下去,只怕府上永无宁日。”
他煞有介事地掐了掐指头,“更甚之,官星受制,禄运不昌,恐有株连之祸。”
一听闻于他官运有损,还有株连之祸,聂正青的神色立刻凝重起来。
“罢了。我知晓了。”
待得悟阳道人离去,聂正青这才看向聂相宜,他神色似乎带着些不忍,连语气也放缓了不少,一副百般无奈的模样,
“方才是我气极了。只是你业已听到,事涉聂家基业,你不如先迁居别院,待得过了春日再回来罢。”
聂相宜自顾冷笑,嘴角扯着面颊麻木的疼,“父亲在这些神神鬼鬼、女儿姻亲上费心,倒不如自己上进些,也不至于成天守着一个虚爵过日子。”
“你!”聂正青被她这话激得脸色青红交加,险些又动起手来。
还是江云娥拉住了他,适时递上一盏热茶,“侯爷消消气!相宜就是这样的性子。”
聂相宜懒得与他争辩,不屑轻嗤一声,转身离去。
“姑娘!这绝对是江氏故意的!若是您真从侯府搬了出去,旁人不知道怎么议论呢!没得还以为您成了聂家弃女!”
含絮惊闻这个消息,不由得急切起来。一边拿熟鸡蛋为她消去脸上红肿,一边道:“江氏也忒阴了!成心耽误您议亲。”
“区区聂家女,不当也罢。”
从前将她丢去鄯州,如今让她迁居别院,不过都是一样的。
“你去收拾东西吧。咱们明日就搬。”
“啊?”含絮瞪大了眼睛,“咱们这样就搬去别院,岂非太便宜了她们?”
“哪能呢?”聂相宜冷哼一声,“你去给我找些人来。”
她岂是个吃哑巴亏的性子?受了这番委屈,总不能让她们轻易好过了去。
翌日,晴方院的箱笼衣物都收拾得差不多了,聂相宜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芙蓉院的方向去了。
江云娥忽见了她来,不由得一怔。转眼间她脸上便堆满了温柔笑意,“相宜怎么来了?”
“我来收拾东西。”
江云娥没听明白她话中之意,只是那笑容甚是善解人意,“大师说了,不过是去别院小住片刻,夏日里便可以回来了,你可千万别多心。”
聂相宜懒得跟她废话,摆手招呼身后的人,“动手。”
只见一群大汉齐刷刷往院里涌起,看见花瓶玉器等值钱物件就往外面搬,连屏风镜架也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