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也是看得开,咱们啊,没别的优势,就是活得长罢了。想来初入仙道,还整日打打杀杀,将生死挂唇边,倒也解闷。可随着这日子越过越久,这生死之事也与你我无关了,未免太过无趣。”
“所以啊,这日子不就是看着徒弟,倾囊相授,看她成长为人,在这仙道路上稳步前行。这么一点乐趣了么?”
“……”
宵明不以为意,她本就不喜这打打杀杀之事,自然无法共情丹心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心情。只不过她眸光却下意识落在那正交谈二人身上,自打江写那番话后,不知为何只要看到江写的身影,便会回响着那句话,也会不由自主地被影响,时不时地去注意起那人的一举一动。
这种感觉就好像有一根游丝浮走于四肢百骸,她无法将其根除,也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说罢,一阵风吹来,宵明忍不住咳嗽了几声。着被丹心收进眼底,神情不免严肃了几分,“你这身子还未好利索?”
宵明这身子原本就算受伤也无伤大雅,不致于此。只是她一直以来就饱受寒毒困扰,更别提这接二连三的伤堆积而来,就有些难以好利索。
“只是些小毛病罢了”
“师尊,你今日还未服丹药。”
宵明本打算轻描淡写地将其一笔带过,结果谁承想江写听到她咳嗽,便从戒指中摸出丹药,直接拿着喂到其唇边。
瞧着那人似是怔了怔,江写才意识到此举有些不妥,更何况还在外人面前。她便打算将丹药转而放到宵明手上,不过当她刚想这么做时,只见那人微微颔首,紧接着指尖温热感一瞬掠过,随后便是清风拂过传来的丝丝凉意,极为突兀清晰。
“……”
“我去为师尊热药…”
她眼底顿时漾起潋滟柔光,怕叫人察觉,便忙转身,只留下一句话便匆匆离去。
瞧着江写转身离去,丹心自觉这二人相处和谐,却也有着说不出的氛围。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却并未放在心上。
宵明这些日都喝着汤药,江写便按时为其熬药,按时服下。等她将药熬好之后,丹心和白鹭然也离去了,庭院里只剩下宵明一人,石案上不知何时摆上了棋盘,此时正独自对弈。
江写端着药,边走到其身将药放下,边盯着那棋盘,随口说道。
“若是我,定不会下这一步棋。”
“哦?”宵明抬眸看去,“你会如何下?”
她手指着棋盘一点,“我会下这儿,进可攻,退可守。”
“这药还烫,陪为师下一盘。”
宵明将那药碗推到一角,催促着江写坐下。
“可弟子只是略知一二”
“不碍事,坐下。”
不得已,江写只能坐下,她其实对下棋只是略知皮毛罢了,生前闲来无趣会跟网上找人对弈的水平。对上宵明无疑是老鼠见了猫,毫无还手之力。
两人开始落子,江写拿着黑子,按照记忆中的公式与其对弈。
果不其然,跟宵明下了一盘棋,几乎是被碾压着打,不一会儿就成了死局。
“你的棋太过死板,应当再活泛些。要多观,再落子。”宵明一语道出了她其中的弊端。
“弟子明白了。”
她下棋就是一套公式行为,本就是死板,思维不活络。俗话说棋局可纵观天下,她只拘泥于方圆,自然敌不过宵明。
一盘棋过后,那药也温了,宵明将那汤药端起喝完,口中苦涩感顿时袭来。只不过当她放下碗时,面前的摆放着一颗饴糖,外面的糖衣已经被展开。
“很甜,师尊尝尝。”江写笑吟吟地说着。
宵明看着那饴糖,这么多年,她汤药丹药也算是吃了无数,早就习以为常了。将那饴糖放入口中,不多时,传来的甜味很快将口中苦涩感代替,她口中抿着那糖块,思绪却渐渐飘远。
“我有个心愿,不知师尊能否实现?”
第68章
元旦当日,一早众弟子便前往望鹤峰来向宵明请安。江写在庭院里清扫着落叶,老远便瞧见二长老胥晏如踱步而来,身侧跟着个梳羊角辫儿的小不点。
在这三生门,江写还从未见过如此年幼的孩子,一时不免多看了几眼。那孩童手里拿着个糖人,似是注意到她的视线,一双黝黑大眼同样盯着江写,眸光一亮,乳生乳气地指着她道:“好漂亮的姐姐!”
胥晏如看了眼江写,神情无奈地拍了下小孩儿的头,“容儿不得无礼,这是你江师姑。”
被胥晏如拍了下头,那双小手忙捂住自己的脑袋,颇为忌惮地往江写身旁躲了躲,“师奶,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