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妹二人到了如今,早说不清是谁拖累谁,谁照护着谁。
也没必要说清楚。
确定一切齐整了,江乔站起身。
“你要去哪儿?”江潮生轻声问。
往常这种场景,她只会留在他身边。
江乔从一旁的包裹里头,抽出来一条半新的马鞭,面上带着一点笑意,眸子闪着一点细碎的光,于是眼眸中的黑愈发黑,白愈发白。
“兄长等我回来就好。”江乔再次笑了笑。
江潮生若有所感:“猎场人多眼杂,莫要多事。”
江乔扬着笑答:“怎么会?”
她本想上前抱抱兄长再离去,就如从前。
可又想起,兄长上次说过什么男女有别,叫她守规矩。
江乔倒也不是顾忌什么规矩,只是不愿兄长起身受凉,于是就立在不远处,弯下膝盖,做了一个不大标准的礼,转身离去。
江乔按时到了马厩处。
这次邀请,是罗慧娘遵从其父要求主动提出的,但她没有准时到。
不足为奇。
江乔有足够的耐性。
直到那阵熟悉的铃铛声响起,江乔抬起头,却不止见到了罗慧娘一人。
“你不会,真以为是我同你二人游猎吧?”
罗慧娘一手折着自己的新马鞭,上头的金铃铛清脆作响,而其身边高挑一人,正是她的闺中好友。
“周三小姐。”江乔礼貌问好。
对方是第一次见她,但显然听说过她:“江白之妹?倒是……不是很像。”
言语之中,是显而易见的大失所望。
江乔仍然端着笑。
罗慧娘瞥了几眼,就拉过周家小姐去挑马匹,一边选着,一边说:“我就跟你说了,这丫头,惯会装模作样。”
“他不来吗?”周三小姐心心念念的还是江潮生。
罗慧娘倒是知道一些内情,也没什么不敢说的,直言:“他那身子骨弱,骑马?别是被马儿拽着跑。”
周三小姐意外:“真如此虚弱吗?”
“还不止呢。”
二人一阵笑。
江乔安安静静地在二人身后跟着,不抬头,不作声,唯独在听见兄长的名字时,身边的拳头忍不住颤一颤。
她讨厌兄长被人当做谈资。
但因二人谈论江潮生太多,听到后边,已心如止水。
三人各自选好了马,就往外头的草野狂奔而去。
罗慧娘和周三小姐自幼就在马背上玩耍,到这个年纪,成了不让须眉的巾帼。
二人驾马驶了七八里,畅快淋漓,相视一笑,转身一瞧,江乔是勉强跟上来了,但发髻散了,骑装乱了,额头布着一层薄汗,唇都发白。
“继续吧,这才多远呢。”罗慧娘朗声。
周三小姐对江乔倒是有几分爱屋及乌的担忧,可实在不在不多,在好友催促了两声后,又甩下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