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序立在原地注视着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挥剑斩开了凝固的空气一往无前,
直至背影渐渐消失化成红点,这红点似血又似…自由。
“二弟。”
下一秒,温润的声调传入耳畔。
栾序没有丝毫意外,看向大步而来的兄长司徒景煜。
可以看出,26天昼夜颠倒彻夜不眠的守孝早已让司徒景煜身心俱疲,眉眼里皆是粘稠到化不开愁怨。
他的这位兄长向来给人以敦良纯厚,孝名早已四海皆知。
他没有带侍卫,只是孤身前来。
即便现下是要质问栾序,但语气一如往常那般温和:“二弟,父王有请。”
“嗯。”栾序轻声应答,脚步不急不缓往前走去。
司徒景煜跟在他身后,眼神如无根浮萍飘摇不定:“二弟…你为什么要…?”话说一半,他却又陷入沉默。
“大哥。”栾序知道他要问什么,如曜石般的眸子没有半分起伏:“若你是我,你不想吗?”
想阿,为何不想?
分明只差一步了,分明权倾朝野,可却还是被死死压制于人之下。
“此事父王并未曾告知陛下。”司徒景煜在目送栾序登上马车时忽出声提了一句。
栾序的脚步微顿,何止是忠顺王没动作,很多已然隐隐感觉出有猫腻的王公大臣亦是在观望着。
栾序低声道了谢,轻叩轿壁。
随即获得粘腻的一声:“进来。”
栾序方抬脚上了马车。
马车金碧辉煌尽显奢靡之态,忠顺王懒懒地斜倚在轿壁上,肚子上的层层叠叠赘肉几乎要将丧服撑开。
忠顺王看着栾序只道:“在我府上杀人还正当光明的处理尸体,给我留了这么大的一个把柄,你是故意的吧?”
“是,但我并不认为父亲帮儿子处理一下麻烦事有什么不对。”栾序落座下首,表情淡然,无比自如。
“呵,居然能从你嘴巴里听到你承认自己是我儿子?当真是大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忠顺王嘴里虽依旧说得挖苦的话但很明显脸上的表情已然舒缓了许多。
毕竟皇帝和太上皇皆看中他,便是因为他一直对亲人都是真心实意的关怀。
“可一个是我儿子一个是我兄弟,你让我很难办啊!”忠顺王伸手拿起一颗葡萄放入口中,语气听不出喜怒:“这儿子吧,要说我有两个甚至我觉得以我的身子骨可以不止有两个,可兄弟只有一个。”
“哦。”栾序点头,伸手掀开轿帘看向规矩候在一旁的司徒景煜:“大哥,父王吩咐了,现在启程去皇陵。”
被冷不丁点名的司徒景煜微愣,指着自己道:“我?”
“对,就是你,快点吧,若是慢了怕死不到好位置了,怎么说忠顺王也得死他大哥前面,这样谁看了不得说一声好兄弟?”虽说着讽刺的话,但栾序的语调没有任何起伏。
司徒景煜表情依旧茫然,却还是乖乖走到跟前,正欲拿缰绳驾马车,却听一声爆呵。
“你个逆子!”忠顺王手一拍面前桌子,葡萄橘子滚落一地。